“那敢情好,既然不去,一会儿便陪着外祖母逛逛园子,园子里的桂花也渐开了,咱们去赏赏桂花。”太后很高兴,亲自去取了那披风,拿在手上展开。
雍黎这才瞧见了那水青色为底的披风上层叠的绣纹,明月玉兔祥云丹桂楼阁等意象搭配得甚是繁丽,与即将到来的中秋很是应景。
不过就是……
这颜色?这绣花布局?
嗯,确实“富丽堂皇”了一丢丢。
雍黎面不改色地穿上试了试,略略宽大些,不过也不影响;然后又面不改色地赞了一统太后的好手艺,最好又面不改色地表示了自己对这件披风及其上的绣花的由衷的喜欢。
太后听了笑得很开心,想着前两天自己私库丽翻出来的那匹水红的缎子也可以考虑着再给她做件入冬穿的夹袄了,镶上狐毛边,想必也是很衬她容色的。
雍黎自然不知道自家外祖母又开始打算着给她折腾新衣裳了,与太后打了个招呼,约了午间时候去赏桂花吃螃蟹之后,便又一头钻进了书房。
她在宫里待了两日,她一向不待见皇后,自然不会主动去见她,皇后大约也不待见她,即便知道她回来在宫里住着,也就当不知道,当完全没有她这个人似的。黎贞似乎自与温卿退婚后低调了许多,原本只是避在自己宫里不出去,前两个月突然求了皇后,搬去了南边皇家别院住了。
没有不相干的人在面前转悠,让人厌烦,雍黎乐得清静,每日便陪着太后说笑,晚间皇帝陛下来蹭饭后,便与皇帝说说朝野之事。
昨日还曾提起沛州州牧的事情,雍黎跟皇帝陛下提了几句,略说了自得想法,皇帝陛下大约也是早想到此处,也赞同雍黎的想法,只道让她看着安排,至于替补的人选,他这些时候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得了这个回答,雍黎放心了许多,于是便按着之前的计划照旧了。
次日与太后一同用了早膳,雍黎便道离京甚久,他父王不日也要回来,她想着先行回府,便告辞离开了。
璟王府里较别家府邸几世同堂的煊赫模样,确实是一向太过安静清冷了。
雍黎的时候,府里的老管家在门口迎接,亲自送她到了千古高风之后,问茶问水踟蹰犹豫,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可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雍黎侧首,问他。
“那个……小公子在后院……,可要让人抱过来您见见?”老管家迟疑许久,见雍黎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方才忐忑开口道。
小公子?
蒋氏生下的那个?
雍黎总算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方回京在宫里的第一晚,与自家舅舅聊天时,自家舅舅提起璟王府的时候有些犹豫模样,大约是怕她父王不在,她自己回来时独自见着那名义上璟王府庶子的孩子堵心?
雍黎哭笑不得,不过就是个孩子,连雍氏族谱都没有入的,根本就不是她父王血脉的孩子,她用得着堵心么?
“你是说蒋氏的那孩子?”雍黎挑眉,问道。
“是,如今正养在安氏那边。”老管家答。
雍黎“唔”一声,漫不经心道,“既然回来了,总归是要见见的,便让安氏抱过来我瞧瞧吧。”
想了想,又吩咐道,“让高氏也一同过来吧。”
提起她父王后院的几个女人,如今只剩下安氏和高氏。这安氏和早先死去的蒋氏,大约便是他父王所的料昌王安排进府里的耳目细作,故而他父女二人一直都有所防范。
这个高氏,也一向从未入了璟王的眼,也只是璟王府后院的一个摆设罢了,在雍黎看来,这人似乎很不起眼,很低调。
但这不起眼和低调到了极致,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雍黎说不出来。
毕竟这人是与先前赵氏一起进府的,从一开始到府里一直到现在,蒋氏死了,安氏大约也快死了,她却依然低调安静地好好守着自己地一方院子,不争不抢也丝毫不怀一点不该有地期待的模样,却让雍黎从未好好注意过她,也从未有过想对她有所调查的想法。
所以这个高氏,雍黎猜测,若非她真的只是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只是安分守己地想在璟王府谋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要么她本身就是她父王安排的人,只是为了替她父王在最近的距离看着外面送进来的那几个乱七八糟的女人。
若真的是后者……
雍黎舒了口气,那么她这些年大约真的对她父王有几分误会吧?
所以她便想着找机会试探试探这位高氏,只是若这是她父王安排,估计这人也是另有用处,她也自然不会太大动静地调查,若是真的为人所察觉,扰了她父王既定地计划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