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黎虽不知道这人于谢岑会有些什么用处,但看他神情怕是他自有隐言,这人或许与他而言将来也是个他探知真相的一环。那么既然如此,雍黎自然不介意救活这人,若将来这人能对谢岑有那么一二用处,那便很好了。
谢岑轻笑一声,倒觉得她这时常傲娇一二的性子有些可爱。
他拉开那人前襟,但见着他心口位置不小的一道伤口,好在剑刃锋利,一剑上去划开的整齐的口子此刻整齐地贴合着,方才还汩汩流血的伤口,此刻已经几乎不怎么流血了。
动作麻利地简单上了药裹了伤,这人没有丝毫清醒过来地征兆,谢岑站起来,却仍旧微微垂首,目光笼罩着斜靠在地上地那人。
雍黎却偏头问他,“这人方才是从前面下来的,上去的入口并不在琼华阁下方,而是在那边转角的三岔路口位置。不过咱们上去,这人怎么办?”
“带着一起?扛上去?”
雍黎也看着那人,似乎是在思量着他二人将这人扛着从上面出去的可能性。
谢岑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地上那人半隐在袖子里的右手,那只手方才被谢岑踢断,此刻虚虚地垂在身侧,这边并没有上面可供固定他胳膊的物事,谢岑方才便没给他处理。
谢岑看的是那人右手腕处的一个印记,看起来铜钱大小,颜色青黑像是胎记。
谢岑觉得看不清明,再次俯身蹲在那人身侧,将他遮蔽在右手腕上的衣袖完全揭开,那轮廓分明的印记便清清楚楚地展露出来。
看起来果然是胎记,不过只是颜色深了些,肤质看起来倒像与周围其他皮肤一样,没什么凸出狰狞之感。
不过那胎记地大小,位置……
谢岑从记忆中揪出一个人来,那人手腕上同样地位置也有着同样大小地印记,只是那人手上的那个印记却不是胎记,而是一道伤口留下的疤痕。
不过,眼前这人无论神情容貌身形都与那人相差甚远,这两人几乎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谢岑舒一口气,再次站起来,瞧着身侧雍黎道,“他如何上去用不着我们操心……”
他这话还未结束,突然前方有机簧轧轧声,紧接着似乎从上面伸下来一段楼梯,那楼梯的位置将将好在前面三岔口位置,恰好将上层密道与这里的密道连接起来。
等到台阶完全落地,楼梯上面的一道暗门突然开启,紧接着有红光闪动着照下来,随着红光闪动,有人施施然提着红色的灯笼从上面走下来。
那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握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笛子,脚步轻缓,而印着红色光芒的容色却足见娇媚。
雍黎与谢岑相视一笑,果然是方才在上面石蒜花丛中见到的和黎贞在一起,后来又先他们自密道下来的那人。
此刻见着他,雍黎与谢岑几乎同时便明白过来,这人方才怕是故意将他们引下来的吧?
于引他们下来的目的……
从密道断裂雍黎落水,到别有居心的笛声音杀,这人的真实目的,其实更是干脆直接地想要杀雍黎与谢岑二人。
那人走下楼梯来,却没有直接再往前走,而是靠着楼梯,将那灯望雍黎他们放下照了照,然后收了回去,随意地往脚下一搁。
“这暗道之中风光可好?劳动两位暗夜来赏?”
那人将灯笼搁在地上之后,干脆抱臂闲闲而立,他抬眼,目光虚虚幻幻地看向雍黎他们,尤其在雍黎满身的潮湿上落了落,“唔……大约水中景致更好?瞧着这位妹妹,莫不是方才已经水里游了一圈了?”
他此刻容貌姿态中的那种近乎天生的魅惑风情未曾敛去分毫,而他语气神情却与他表露出来的外在表象无一丝关联之处。但这样的矛盾,却又如此合契地出现在他身上。
“天气太热了,水里游一圈甚是舒坦,怎么?阁下可想去试试?”雍黎往他身后地那个方向指了指,“那里方才正冒出了个池子呢,水甚是凉快,不用客气,快去快去。”
“小丫头说话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那人一笑,却赞道,“你的琴歌吟唱得甚好,那样危急得情况下,能那般快地便想到以弦歌来破我的笛音,你这思绪也是在是敏捷的了,难得,难得。”
他原本的兴趣并不在雍黎身上,他受命而来,其实想动手的人也只是谢岑。只是没想到,人没杀着,竟然遇到了这样有意思的一个女子。
谢岑见那人赤裸裸盯着雍黎的目光,下意识地便侧身走了两步,将雍黎拦在身后,微微躲开那人不甚友善地目光。
那人却显然对谢岑地兴趣更大一点,目光从雍黎身上收回去,转过脸去又看向了谢岑。
他对上谢岑时神色也有些怪异,那种怪异说不太清,却总觉得有些惋惜无奈,他道,“你功夫很好,我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谈个条件,我放你们走,如何?”
比之那人飘忽而奇异地目光,谢岑地目光却冷冽凝定,他始终注视着那人,看着他此刻所处的位置,恰恰好挡住了身后的楼梯,也恰恰好是最适合防守的位置。
直听得那人说出“条件”二字,谢岑鄙夷一笑,道,“条件……我不想与你谈。我们也无需你放我们走,你放不放我们走由得你,我们走不走得了,你可好生看看。”
谢岑话音一落,未得那人反应过来,他立即顺势反手拉住雍黎,将她往怀中一带,而与此同时,脚下却顺势将方才那柄剑直接踢飞出去。
那剑光之锐利,比之方才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