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流言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世上之人,没有几个是心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的圣人,即便有目光清明的人,也许会为某些流言有所怀疑,但架不住传说得多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所动摇。
古往今来,前事之师本就不少,毁于流言之人也从来不是少见的。
所以便是雍黎,她即便不惧怕流言,却也不敢轻视流言。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方才走到如今这般的局面,如何能敢不步步小心?如何能敢不事事周全?
即便她往日里总是即便她往日里总是万事底定,事事周全的模样。但是。世事局面,身份地位。终究这所有的原由都由不得她不小心谨慎一些。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些周全,她更得考虑到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可能,而不能容忍哪怕一丝一毫的变数。
只是,如今这流言,在这个时候听来,却着实可笑了些。
毕竟“牝鸡司晨”“篡权乱世”这样的流言,从前她听到的遇到的,也不只那么一次两次。
便是她母亲,从前未尝不是没有受过这等流言攻讦过,只是她后来逐渐退出朝堂局势中心,后来于兵事之上建树颇多,又数次救上璋边境百姓于水火,以时间和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天下百姓的人心,才有了后来的晓之于天下的令名。
若非如此,便是她母亲,便是未曾有平野之事,怕也得因干政而受更多攻讦。
“流言?”雍黎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黎贞,“你是说坊间流传的异象之事?妖星现世,天降神罚?”
雍黎冷笑,却不提后来的流言所向,而只是提及了两三日前的流言,她厉声道,“今成安一朝,海晏河清,繁荣昌盛,陛下是明君,有明君镇国,自然是天之所顺,又何来‘天降神罚’之说?这等蛊惑人心的流言,本就是别有用心之人为达目的的手段,若陛下因此流言渐成,最终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到那时民心所向不在陛下,淑仪公主你可知会是何等后果?”
见黎贞似乎脸色微微变化,雍黎又道,“百姓之中不明事理的自然不少,但你身为上璋公主,听到此等流言不加斥责,反而还拿来放在嘴上说道,这便是公主殿下你的晓事明理之处?”
黎贞本来确实是想借三两日前兴起的“妖星现世,天降神罚”的流言,引出这两日渐渐而起的“牝鸡司晨”“篡权乱世”的流言,好好地杀一杀雍黎的威风,她就是想让雍黎为万人唾骂践踏,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这京中流言即便最初指向不明,但这两日在隐隐约约中,谁都猜到流言所指的人究竟是谁,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将探究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璟王府与千古高风高门身锁的重楼层宇之中。
只是终究璟王府地位在那儿,陛下的荣宠在那儿,若非有明确的证据,谁又敢仅仅因为几句流言便能到璟王府门前吐口水扔烂菜叶子臭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