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国之权在手,他之一言,一国景从,即便天下不信,即便那流言连三分真也没有。
但她也可以确定,至少现在以及往后三国局势未曾彻底稳定的数年一直十数年数十年的时间内,成安帝还不可能会借口这样的流言,来对付璟王府和自己。
“雍黎雍黎……呵……”黎贞冷笑道,“你有时当真自负到让人无语。”
无语最好,我也不是很想与你说话呢。
雍黎心下翻了个白眼,其实早不想与她再继续掰扯下去,她安静而立,没有再说话。
黎贞见她这般油盐不进淡定到极点的模样,觉得心下气恼更甚,她一向最是讨厌雍黎这个看起来万事底定的清淡模样,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仿佛早已安排成竹在胸,看谁都仿佛是带着上帝视角看小丑一样的神情。
黎贞嗤笑一声,“雍黎,你当真以为陛下永远是你的后盾么?你当真以为流言只是流言么?你当真以为……”
她没有再说下去,前两句只是气急之后意欲以气势压倒对方的质问,后一句却觉得这话不能大剌剌地说出口,也没必要说给对手听,反倒做了提醒。
“我还有要事,无法作陪了。”雍黎也不管她说的什么话,也没在意她想要说下去却突然停住的话原本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她看了眼天色,淡淡道,“公主殿下,自便吧。”
话音刚落,未等黎贞反应过来,雍黎已经带着人转身离开了,只留着黎贞目光怨怒地立在原地。
她手里鹅黄底绣牡丹的蜀锦帕子,被紧紧地攥在掌心,毫无意识间已经被揉搓地面目全非。染着精致的蔻丹,保养地极好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了,攥在帕子的时候,啪嗒自指尖处断裂了。
黎贞还不自知,直到看着用力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废墟处,她才缓缓地松开方才紧紧攥着的帕子。
缠绕在帕子里的断裂的指甲,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地上,她身边随侍的宫女,立刻上前去弯腰捡了起来,有取了干净的帕子好生仔细地包起来收好,方才装作什么都不懂地撇开话题,十分敏慧地道,“殿下可伤了手指?殿下指甲脆,又不爱戴着指套,这不小心便会断裂,可惜了您费心养了这么许久的指甲。”
“不碍,不过是指甲断了,回去修修便好。”黎贞语气温和,手指缓慢地整理着方才被攥地早不成样子的锦帕,一下一下,看起来极其珍视温和,那细心温存模样仿佛是对着就别的情人。
她指尖划过锦帕,面无表情地将那褶皱的锦帕缕了又缕,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她手指一停,嘴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
她身边的宫女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再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那宫女也不知道为何看她那样的神情,只觉得莫名奇妙地背后生起了一阵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气息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