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路过,见你一个人在路上走,还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黎贺笑道,又指指雍黎腰间荷包,“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带些银子身上吧,若是遇着什么事情,或者与身边的人走散了,还能应应急。还有,你这一身衣服大约是内造的吧,内造的东西,不管大小按章程都会留下铭记,你衣服袖子上那纽扣子,虽只是黄金打造的小小配饰,但若是流到外面到底不妥,而且对那老人家大约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雍黎对黎贺道,“安王兄怎么这么早便出现在这里?”
“有些要务在身上,不得已,要出城一趟。赶早些出门,也好早些回来,省得赶不回来还得在城外过夜。”
“出城?”雍黎疑惑。
黎贺这个时候要出城,不用想也知道大约是受命于皇帝陛下,有什么安排,但她也没追问,只笑道,“既然有要事在身,那么我便不打扰安王兄了。”
“一时片刻,不碍的。”黎贺虽然不知道为何雍黎大早地出现在这里,但也心知肚明地没有提及一两句,只道,“你要去哪里?回府?还是我先送送你回去吧。”
“当真不必。”雍黎道,“只是因为顺路到了这里,我想着去广陵涛坐坐,吃个早点喝盏茶。”
“既然这样,那正好顺路,我送你到广陵涛再走。”黎贺不知为什么,今日显得尤其周到耐心,甚至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热情”?
热情?
这词大约还真形容得不够准确,若是寻常时候,雍黎对黎贺是避而远之的有礼有节,礼貌自持是有的,但是显然亲近不足。
而黎贺也不是个热切的性子,对着雍黎刻意的带着些距离的冷淡,显然也不可能主动去做些什么拉近关系,即便有时候有些别扭的示好,比如说前两日送给雍黎的一盒子糕点,还是借着陛下的名义混在里面一道给雍黎的,到最后也不曾自己主动点破。
但他今日这言辞语气中略带执拗的感觉,却让雍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说从前,旧年光阴,也不是不曾有过亲近的兄妹关系。
黎贺其实是被郑皇后忽视的一个儿子,郑皇后自私,最初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长子黎贤身上,甚至恨不得为黎贤扫除一切障碍。对于作为备选的二儿子,随着他们的渐渐长大,郑皇后大约还会担心着自己的二子将来会去夺长子的权,所以对黎贺便更加忽视得彻底。
而幼时的雍黎,看不惯黎贤的惺惺作态,看不惯黎贞的故作清高,却对沉默安静不争不抢的黎贺还有那么些好感。
努力地去抓取幼年时地记忆,大约还能想起与黎贺一起的两件事情,他们曾一起在太液池捞过鱼,也曾一起和哥哥姐姐们在雪地里打过雪仗。
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雍黎已经渐渐地避开黎贺,似乎不愿再有任何深交,再不得往日里哪怕一点点的少年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