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成安帝说这些的时候,雍黎未发一言,看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却道,“那死了的那个假公主呢?是哪方势力的安排?目的又是何在……您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么?”
“我没查到……”成安帝笑道,“我这不等着你来告诉我嘛。我目前能查到的也就方才那么些了,这些还是得靠你靠未晏了。”
雍黎瞥他一眼,心道,您连后续的安排都铺陈得妥妥贴贴了,怎么可能是没调查的清楚的?
“您若真没再查到其他,那么这般简单地便将陈使团送出宫去,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雍黎压了压袖子,漫不经心道,“我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说出来倒是有些冒犯,还望着陛下您莫要恼怒……”
话里虽这样说,成安帝可看不出来她有丝毫害怕自己生气恼怒的惶恐之色,朝她点点头,“你说来听听。”
“您没有与陈帝达成了什么协议?”雍黎眉头微动,笑得明媚生光。
“就知道瞒不了你这小丫头……”成安帝倒是丝毫不惊讶,笑道,“我确实知道那日当殿行刺杀之事的假公主的背后势力,而之所以知道这些,也确实是陈帝的派人快马送来的密信……”
“陈帝……”雍黎轻呵一声,“看来也不似传说中昏庸,否则怎么能想到来找您与您联手?”
“你莫小瞧了他,陈国历代皇位之争何等惨烈,能成为赢家的,运气固然重要,手段自然也不乏的,你不可小觑。”成安帝道,“况且,即便他这些年再怎么猜忌再怎么昏庸,身边总还是有那么几个能给他出出主意的人的。”
成安帝有时候说话立场,在雍黎听来实在就不像是个帝王,毕竟历朝历代以来,还真少有帝王能提起储位之争时,说得如此轻飘飘的。
或者除了他本身正统身份的底气,或许其中也有他那种不同于寻常人的思维高度吧,在雍黎看来,她的舅舅总能在思考问题时将自己身份与立场剥离开来,所以往往越发显得大而整,因而有时候也确实不像是个帝王该有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了,而这种行为与思维方式让他所表现出来仿佛只有清白磊落而不沾一点阴谋权术。
“陛下,您这话,说的可确实够直白了。”
但雍黎却心知,即便成安帝偶尔表现出的不同于寻常帝王的磊落光明,但不可否认他照旧纯熟于帝王心术,权谋手段也使得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那您从陈帝那边……我的意思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才让您决定放弃原本可抓住的用来质问陈国的把柄,而选择跟他合作呢?”
“好处,确实也有,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除掉一个人,而恰恰好,我也想除掉一个人。”他这两句话清清淡淡,自有一种凉意渗透出来。
而雍黎却面色不改,她道,“您是不是需要我去趟陈国?”
成安帝没有否认,“本也不必是你,但你去我更放心些,况且你祖父也在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