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雍黎的几句话算是给了黎贺解释,也恰证实了他的想法,黎贺略沉思了片刻,突然笑起来,他道,“对沈蒙沈慕出手的是谁,我也有自己想过,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蒙和沈慕若再没反应过来尽快离开,蠢到那个地步,那他们估计不用太久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还有一点……”雍黎道,“他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上璋,不光是他们自己想要离开。”
“谁?!”黎贺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便问道,但一问出口便立刻又想到之前他自己的推测,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陈帝?”
雍黎点头,表示赞同。
黎贺见她反应,却突然高兴地笑起来,“所以也确实合该我捡了个好时机了,正借着这个当口,才能让我那事这般顺利地做了个结尾。”
他高兴了,又朝雍黎道谢,“今天实在是多谢你解惑,许多事情,我看到的还是远远不及你的,往后还望你多赐教。”
赐教?!
雍黎暗暗冷笑,不置可否,也没有回答他,她伸手捻了捻衣领,微微压了压,黎贺不知道的是,雍黎怀中收着的是来自她祖父秘密送来的一份一封信。
这封信,雍明之一改往日与雍黎来信时报平安或消息传递时一张纸甚至有时候几句话就能结束的简单,愣是洋洋洒洒地写了厚厚的十来张张纸。
这十来张纸还是因为雍明之一贯简练的文笔作风才能如此周全完备的叙述,若是寻常人,怕不是得写本书出来。
这封信雍黎是今晨收到的,收到的时候便匆匆看了一遍,只是因为要出城送陈使团,故而未得更多时间深究。但仅仅也就是匆匆一遍浏览,雍黎也知道心中她祖父对陈国如今局势更详尽的分析和见解。
这很大程度上算是雍黎入陈之前知已知彼的最大保障了,便于她对陈国各方势力诸多人物的划分,也便于她避开隐藏的黑手,寻找最合适的合作或利用对象。
其中对陈政治局势以及各方胶着势力了解得深刻通透之处,怕是连陈国几位站在权力顶端的都不一定看得分明,大约也只有雍明之这般置身陈国政局之外,又有足够高度足够眼界足够经历的大家才能看得清明。
而雍黎却记得这封信中,他祖父一笔带过的某句话。
也正是因为雍明之的那句话,雍黎知道方才黎贺所说的他拣着了个好时机去处理这件事,其实并不是真正因为她“拣着了个好时机”。
沈蒙和沈慕为什么这么快离开,或者说,陈帝为何这么着急地想要沈蒙和沈慕回国,其中不无雍明之的手笔。
雍黎觉得若无他祖父的手笔,怎会就这么恰好地,在这个当口,沈蒙和沈蒙不得不尽快回陈?
只是他借力的手笔,当真如他信中一笔带过的轻描淡写,以最轻松有效的一点,去推动最大的局面,雍黎觉得,自己便是再历练几十年,也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