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世上哪里便会来那么多恰好的呢?
雍黎一笑,怕是韩渐这小子在谢岑那边,也是个他的局中不大不小的棋子吧。
只是看他将人送来自己身边的举动,这棋子大约还是个可用可舍的活棋。
雍黎一时间有些兴致索然,她答应留下韩渐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韩附北,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谢岑的所求,从韩渐送到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开始,她确实从未想过利用他一点。
她也明明白白知道,韩渐在自己身边,对于自己的此行,确实是个极大的隐患,尽快将他送回上璋才是最准确的决定,但是她不知道韩渐对于谢岑布局的“可有可无”中,这“有”与“无”到底各占了多少可能。
送走韩渐,许会扰了谢岑原先的计划,但谢岑的立场,无非长楚,他也自始至终未曾与自己通个气,自己有何义务去全他的计划?
雍黎有些犹豫了,这是自来手段干脆的她从未还有过的。
发现这一点,雍黎一怔,有些懊恼,而懊恼之后她却突然暗暗自嘲一笑,然后抬头看向韩渐,道,“旁的事情我也不多问了,你就用今儿给你的身份跟着我们,不想死的话,好生收敛着些,莫要让旁人认出你。”
雍黎还是决定留下了韩渐,即便知道若是去大都府,作为曾经的高官世家子,纵是略改了形容,他被认出的可能性其实不小。
这不明智的决定,说到底只是想为谢岑再留一条可变的路罢了,即便不知道这条路谢岑能不能用得上,即便不知道这条路原本是不是存在于谢岑的计划中……
以我最大的风险,去换你未知的保障。
雍黎觉得自己足够愚蠢了,却执意又给这愚蠢一个借口。
我只是还你的救命之恩罢了。
“我父亲呢?!”韩渐咬着唇,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你父亲一切安好,如今确实就在陈国,离这里倒也不远。”雍黎看向他,“不过现在我不能让你去见他。”
“为什么?!”韩渐怒目。
雍黎没理他,抬头恰见着连亦进来。
连亦走进来,递过一摞消息,又瞧着雍黎案上的画,笑道,“您今儿倒是好兴致。”
雍黎一边翻看那摞消息,一边道,“未落章的,你若喜欢便拿了去挂着玩儿。”
“那我便谢主上赐了。”连亦笑道,很不客气得收下了,“只是这未落款的画不算完成,回头见了祝先生,再劳他提个词。”
一旁的韩渐见雍黎似乎没有回答他的打算,眼中怒意更甚,狠狠跺了下脚,然后一句话未说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雍黎只顾着看手里的消息,也不管他,只朝连亦吩咐了句,“安排个人,好生看着他,莫让他作出什么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