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真心真意感激的模样，倒是让安昌帝生出了几分愧疚。方才他还打算舍了他们儿子的性命去拉拢楚玥，想当年惠妃与他少年夫妻，也是十分恩爱的。

嗯？

安昌帝突然拧紧了眉头，他与惠妃当年十分恩爱吗？他怎么觉得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让安昌帝浑身都不自在，就好像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情与他心底最真实的感受错位了一样。

但安昌帝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背后的原由，御书房的内侍来报：“陛下，楚国公府上折子了。”

……

十月初一申时，安昌帝下诏书，召楚玥入宫验明正身后，昭告天下其身份。

这道诏书顿时激起千层浪。

“...为何还要验！安国郡主得天庇佑，护我等平安，为何朝廷还是不信？！”有人跪地大哭。

也有人钻研着诏书上的说法：“...这应该就只是走个过场，上头说了，验明正身后就会昭告天下，那么安国郡主的身份就会得天下认同，再无异议了。”

民众中也不乏存在大圣女的狂热信者，他们叫嚣着：“大圣女不认她为安国郡主，她就不是安国郡主！大圣女被奸人所害，奸人扭转天道，改变日食时刻，你们怎能受奸人蒙蔽！”

虽然这些声音是极少数，但也不容忽视。短短两日，安国郡主的拥趸与这些狂热信者之间已经发生十几次冲突了。

“...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验一验是最好的。”街上的老先生这样说。

白都联的伙计们也都站出来：“郡主不怕验，朝廷想怎么验就怎么验，上一回没验明白的，这一回都会弄得明明白白。咱们白都联向来都是堂堂正正的，何惧？”

民众却笑着啐道：“郡主是咱们大家的，怎么就成你们白都联的了。”

伙计嘻嘻一笑：“那自然，咱们白都联与郡主是表亲呢，当然沾了郡主的光。”

不过短短十几日，民众先前对白都联的避之不及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还有一些民众提着自家的鸡鸭鱼肉来到揽月庄门前，问着门房郡主是什么态度，有没有生气，还说着让郡主不要伤心，朝廷不信郡主但是他们信等等之类的话，也是十分热闹。

而揽月庄内同样热闹非凡。

君无棱把怀京所有成衣店里的衣服都摆在了楚玥面前，在她面前一套一套的比划精心挑选。还有首饰，从头上的花钿金钗到脖子上的碧玺福珠再到手腕上的鲛人泪链甚至连锦鞋上镶的东珠都一一挑选了出来。

“祈天是男孩子，不了解这些。”君无棱一边忙着挑选一边道：“看看他给你备下的衣服首饰，没有一件是叫人看得上眼的。你瞧瞧这件，穿着舒服，也显得肤白高挑，如何？”

“好。”楚玥认真点头，“表哥先前备的也好。”

“在这件事上你可别夸他，他跟他师父一样，对待女人的东西，听见别人说好就是好。再看看这件红的，颜色鲜亮，你穿着肯定好看。”

君无棱又拿起一件石榴红金线绣百鸟裙在楚玥身上比划，便听楚玥道：“劳烦夫人费心，我不懂这些。”

这话说得君无棱又是鼻头一酸。

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哪有不喜欢梳妆打扮的。可楚玥没了娘亲，在楚国公府里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