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有心理准备,但被叶希之如此明确的告知,柳如梦心中还是免不了抽痛。“传闻都说若干年前这侯府大小姐得了一场大病,致使她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如今瞧着她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实在是不像!若不是当年有何隐情,这位侯府嫡出大小姐是装傻不成?”今日在公堂上,钱远卓虽有提及此事,但却被赵卿承与厉未惜一唱一和给压下了。柳如梦却深知此事并非表面上所展现的这般简单。
柳如梦的话让叶希之为之一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柳如梦是个柔弱、单纯、没有丝毫城府的女子。可眼下她的这番话着实让他刮目相看,心道:她竟也有这等心思,可是我将她想简单了!
叶希之异样的眼神让柳如梦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随即解释道:“你莫言怪我多想,我不过是怕卿承不慎受人蒙骗;当年之事我已有愧于他,如今他的事儿自然要多想一层,多为他看着点,也算是将功补过。”
“当年之事莫言再提起!那本就不是你的错,真要论起来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柳如梦所言在情在理,叶希之暗悔自己多疑,眼前的女子还似当年那般善良、纯真。
“嗯。”柳如梦乖巧地点着头,“那你与我说说颜王妃何故与传言不符?”柳如梦追问。
“既是传言,自然有悖于事实,就我所知颜王妃本就如此。”
“是吗?”柳如梦凝视叶希之半晌,渐渐地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住了她那双动人的明眸,幽幽地开口,道:“较之于我,你与卿承之间总还是更为亲近些。”言语之中满含着无奈与失落。
闻言,叶希之急切地道:“你又胡言!对于你和卿承,我向来都是一样的。”他顿了顿,抬眼又瞧了瞧柳如梦,又道:“若你非要论个远近亲疏,那也断然是与你更为亲近。”叶希之的话越说越小声,他生怕自己不经意地表白让柳如梦为难。
“既然如此,那你何故几次三番向我隐瞒颜王妃的身份?难道有什么事儿是连我也不能知晓的?还是你觉得我会因为卿承而对其不利?”柳如梦忽略叶希之的真心告白,她只关心与赵卿承有关的人、事、物。是必在言辞上也更为犀利,眼下获悉这位颜王妃的种种便是头等大事一。
柳如梦的声音依旧温柔甜美,可她言语间咄咄逼人的气势则让叶希之有些招架不住,他鲜少看见这样的柳如梦。可转而一想,虽说此事对柳如梦的隐瞒皆是为了赵卿承,但说到底他多少还是会有些许愧疚。因此,对于柳如梦的质问,叶希之的内心极为纠结。
柳如梦熟知叶希之的脾性,但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其内心已然有所动摇。柳如梦见机趁热打铁,“罢了罢了,我无心为难于你。只是不曾想,你我如今竟也这般生分。”她半躺在踏上,翻转身子,闭着眼背对着叶希之,“叶公子,你且先行回去!我独自在此便可,稍作休息后自会出去。”
柳如梦看似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叶希之,实则并非如此,她只是在等待叶希之开口。她笃定了叶希之定然不会弃她而去,更断定叶希之会如实相告。
果不其然,叶希之当真没有举步离开,只是驻足而立。她的那声“叶公子”所拉开的距离感,着实让叶希之胸口一痛。叶希之呆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权衡利弊,轻叹一声,“如梦,你莫要生气,我告诉你便是。”
柳如梦的内心甚是得意,她腹诽道:“叶希之啊!叶希之,你就如同那孙猴子,永远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叶希之心意已决,他再次坐到踏前的圆凳上,略作思量,最终还是选择有所保留地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