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的话,方才公公来传话时倒是提了一提,却也未曾细说。”
“再怎么说怜儿也是哀家大哥——忠义侯的千金,哀家所选之人定然不会辱没了忠义侯府。”
“这是自然,您为怜儿挑选的必定是最好的。就是不知是哪门哪户的官家公子?”
厉未怜心中嘀咕,不是说太后有意要将她指给赵卿承做侧妃嘛,何以她听着话似并非如此?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虽心存疑惑,但面上却不显。
太后听得厉夫人的话,微微一笑,“倒不是哪家的公子,不过是哀家心存私心,想着于其将怜儿指给旁人,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许给自家人;更想着若是能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一桩,哀家的大哥泉下有知自然也会欢喜的。”她暗示厉夫人,借此探寻着厉夫人的反应,“厉夫人,意下如何?”
太后的话让厉夫人笃定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看来她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日后看谁还敢说他们忠义侯府落魄了,衰败了!
心中越想越是沾沾自喜,不免流露于言表。
“太后说的极是!”她脸上藏不住地笑意,“若能有幸嫁入皇室,这可是怜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后对厉夫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的确倘若厉未怜真能嫁于赵卿承做了侧妃,倒也勉强算是皇室一员,对于如今的她们娘俩来说当真是攀上了高枝。
“只是,此事并不简单,仅凭哀家一人便可做得了主的。”她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也得看怜儿自己的本事,毕竟到时还有旁的官员府上的小姐、千金,即便是哀家有心偏帮怜儿,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能为力。”
在一旁的厉未怜听着太后的话,感觉越来越糊涂了。不过是将她嫁于赵卿承做个侧妃,何以如此麻烦!说难听点,这也就是一个王爷纳妾的事儿,难道还要比试、竞选不成?
“太后,怜儿还要与旁人竞争夫婿吗?”她实在是不解,忍不住开口。
厉夫人埋怨地瞪了厉未怜一眼,嫌她多嘴。自己赶紧向太后解释,以免让太后觉得厉未怜不懂规矩。
“太后莫要见怪,怜儿她平日里深居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少了些见识,也不懂得皇家的那些个规矩。民妇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定然不会再有下次。”
太后摆了摆手,“无碍。怜儿的话倒也没说错。”她叹息着,“按理说这王爷选侧妃自然是不用这般大费周章,如同皇上选妃一般。只是这朝中大臣及天下百姓对于哀家执意遵照先皇当年的心意将曾经痴呆过的惜儿嫁于颜王之事颇有微词,皇上也迫于朝中压力有心要为颜王再指一位侧妃;哀家思来想去,为求公平起见,不如来一个比试,如此即可找到一位合适的人选,又可堵住悠悠众口,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
厉夫人听完太后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搞了半天,太后不是要让怜儿进宫选妃,而是要让怜儿竞争赵卿承那个侧妃之位?!
且不说这个侧妃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妾室,就光说如此一来便又被厉未惜压着一头,厉夫人就怎么也接受不了。
其实,厉夫人会这般想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年,厉夫人也颇有几分姿色,可惜家道中落,眼看着已到了桃李年华,却还未有合适的夫婿人选;倒不是未曾有人上门提亲,只是这提亲之人要么是家境富裕却已有正房,想纳她为妾的,要么就是有心娶她回去做正妻,又家境贫寒的;反正横竖都让她不尽满意的,如此一来便将婚事耽搁了下来。后来,经媒婆向厉夫人的爹介绍了忠义侯,虽说是个填房,但说到底也是个正妻,且身份显贵,厉夫人这才答应了下来。
本想着进了忠义侯府便可享受荣华富贵及夫婿的怜惜,可事与愿违。厉夫人发现,她的这位夫婿常年征战在外,偶尔回府对她还不如对已故亡妻为他留下的女儿那般关心、疼爱;即便是与她在一起时,不是谈论他的亡妻,将她与之亡妻作比较,就是叹息厉未惜自小便没了亲娘,如何的可怜,并嘱咐她厚待她的那个继女;且,这种情况在厉未怜出生之后并未得到改善,甚至更甚。似乎在忠义侯眼里她比不上他的亡妻,而她所生的女儿比不上亡妻所生的女儿,这一切都让厉夫人觉得自己与厉未怜总被厉未惜母女压过一头而无出头之日。
现如今,厉未怜若是真嫁于了赵卿承,那她这个侧妃不仅被厉未惜这个正妃压在头上,日后她的孩子也是。毕竟,嫡出的孩子与庶出的孩子可是有着天壤之别,这叫厉夫人如何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