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稳住心神,再开口:“既然如此,那钱大人何以会在我爹已然弃甲归田之后,又先先皇保举我爹亲自挂帅出征前去营救当时的太子?”
“有时本王妃会想,若是眼下有哪一国与我月曦国开战,难道众位大人也会荐举钱大人亲自挂帅出征?”
“这······”
在场众位大人顿时语塞,纷纷别过头去,似乎不再打算介入厉未惜与钱迟瑞二人的谈话。反倒是钱迟瑞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因为厉未惜犀利的反讥而哑口无言。
“此一时非彼一时。”
“当初颜王遇险,老夫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实在无法亲自带兵营救。且当时朝中又无即有能力又令先皇信得过可全然托付的之人,说起来厉将军虽也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可惜他的能力终还是在令尊忠义侯之下。故而,在先皇看来唯有令尊忠义侯才是上佳人选,加之由颜王妃的二叔厉将军辅助,此事方可十拿九稳。”
钱迟瑞很有心眼的没用“先太子”这个称谓,而是用了“颜王”,可见他说话何等的注意。
“其实先皇早已有此安排,不过是借老夫之口说出来罢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因此颜王妃今日要问责老夫,那老夫也只有担下了。”
钱迟瑞似乎早有准备,说得头头是道,反倒是将了厉未惜一军。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收手的打算。
钱迟瑞看似惋惜又无奈的长叹一声,“只是先皇与老夫都未曾想到令尊和厉将军会失手,更没有想到厉氏一脉会因此而断了后。好在最后颜王安然逃过此劫,若非如此先皇必然龙颜大怒,只怕忠义侯府的女眷也······”说到这里,钱迟瑞用手指揉捏着眼角,仿佛是为了抑制住内心的悲伤。
“都是老夫的错!若是老夫同行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比起忠义侯和厉将军的性命,比起厉府一族的绝后,老夫的那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刚刚还置身事外的那几位大人,见钱迟瑞这般模样,也不好意思在一旁继续装聋作哑。他们纷纷出言安慰钱迟瑞,也试图规劝厉未惜逝者已矣,别太执着。
钱迟瑞的话厉未惜无力反驳,她静静地冷眼旁观钱迟瑞的惺惺作态,聆听众人说着冷漠的宽慰话,心里悲愤郁结。
好在这次的试探也让厉未惜看清了一个事实——除非她手中握有钱迟瑞使计陷害她父亲的实据,否则以钱迟瑞定然是不会承认的,不仅如此他还极有可能反咬一口。
不过,厉未惜并不会因此而气馁,她是属于那种越战越勇的类型。话说“活久见”,终有一日她会让这些参与过当初那事儿的人付出代价。
收起思绪,她平静的目视着钱迟瑞。
“钱大人无须自责,此事不赖大人。本王妃若真想追责,那也是寻当年那些贼人。”
厉未惜是不是当真对自己起了疑心,还是仅仅是试探,钱迟瑞不得而知。但是他看得出来颜王妃是有心想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为其父忠义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