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林是三兄弟当中城府最深的,可饶是如此,他也差点没有被厉未惜这句话给气得吐血。可是,他现在不能吐血,不仅不能还要装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向厉未惜道谢,“颜王妃,高抬贵手,下官在此谢过了。”比试已经结束,他自然是要改下称呼。
“裘副将客气了,如果裘副将执意要谢,那就请帮我带两句话。”
裘林不解,皱眉望着厉未惜,就听她继续道:“一句给令尊,就说颜王妃劳烦裘老将军以后若是还想指使自己儿子欺负人的时候,莫要忘了先将眼睛擦亮些;息事宁人并非软弱好欺,只是不屑于用权势欺人罢了。忠义侯府如今的确是大不如前,却也不是能任人宰割,只要有本王妃在的一日,那些公报私仇有心践踏忠义侯府之人,本王妃必当睚眦必报。”
“另一句给什么人,我想裘副将心里明白,也请裘副将替本王妃一并转达,让他们一个个来,本王妃有的是时间,他们给予厉央憬的,自当如数奉还。”
近乎嚣张的言语俨然就是又一次的挑衅与宣战,直说得裘林僵在了当场。厉未惜不再理会裘林丢下他,随赵卿承一起向马车走去,赵卿承满脸的笑意丝毫藏不住,似乎是对厉未惜方才的那番言论恍然未闻一般,而这无疑就是给厉未惜最大的支持,他就是想替她撑腰,做她背后的男人。
厉未惜的态度就是忠义侯府的态度不假,可她如今的态度看似,俨然也成了颜王府的态度,至少在这件事上颜王府时她说了算。
才被厉未惜的话噎得缓过心神的裘林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是皇上已在刘德和多名大内高手的护送下先行回宫去了,若是不然裘林当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他爹指使三弟纵容那几个二世祖“欺负人”的事儿了,毕竟有些事心照不宣,彼此心知肚明即可,倘若戳穿了,点破了,放到台面上提,那就更难堪了。
怔怔地站在原地,裘林半天无法移动半步,裘山和裘海一脸担忧,纷纷靠了过来,“二哥,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往心里去。今日就算我们兄弟几个倒霉,让这娘们嘚瑟一下。”
“三弟说得没有错。二弟,她厉未惜再厉害,背后还有颜王撑着,但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忠义侯府的事情她即使想大包大揽,可这颜王也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能替她兜着,更何况我们裘府不是好欺负的,手中又握有实权,颜王必不会蠢到跟我们死磕。”裘山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对今日之事也是极为不爽的很,显然也没想过就此作罢。
“就是。”裘海一边附和着他大哥裘山,一边愤恨地捏紧了拳头,“二哥,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们绝不能跟那娘们就此善了。”他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又暴露了本性。
裘林此时情绪低落,实在是挤不出精力去替他这两个兄弟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蔫蔫的道:“大哥,三弟,你们放心,我没事。”他觉得有时候没脑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活得比较舒坦。
裘林侧身从裘山和裘海中间穿过去,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天色不早了,夜路难辨,我们该回去了。”他说完便自顾自地上马,挥鞭策马,恍若丢了魂儿的人一般,动作呆滞却丝毫不错。
裘林的状态可把裘山和裘海给吓坏了,他们一路上战战兢兢,一左一右护着裘林,生怕他一个不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可是没有,即便是如此,裘林这机械性的举止还是惊得他们一身冷汗。
直到回到裘府,裘林都没有出一点差错,他精准的完成了每一个动作,没有一丝误差,可就是这样才使得裘山和裘海更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