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搀扶着厉未惜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皆晓堂的匾额,狐疑的开口道:“颜王妃,我们来这儿干嘛?”现如今的她已经比之前懂了不少规矩,除了私底下还喊厉未惜“小姐”,其他场合春桃都改称“颜王妃”。
厉未惜没有回答春桃的疑问,只是吩咐春桃将她出门前事先准备好的食盒递给她,又嘱咐春桃在马车边等她,这才提着食盒独自走进了皆晓堂。
现如今的皆晓堂对厉未惜而言简直就是熟门熟路,而在皆晓堂上上下下的伙计眼里,她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当然,这个“特别的存在”是经过他们堂主无常公子特许的。所以厉未惜一路走进去几乎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了皆晓堂内室,走在了拥有硕大荷花池的长廊上。
其实,厉未惜一直很好奇无常公子这么一年四季都坐在那儿接待“贵宾”,他难道就不惧冷热吗?这春秋两季还好说,坐在这里自然是风景宜人,神清气爽;但这到了夏季就有些难捱了,虽说这个时候荷花池里的荷花开得是最为茂盛的时候,可酷暑难耐,又有蚊虫,想必也不会太好受。而让厉未惜最最不能理解的是他寒冬腊月还是如此,这就让她理解不了了。
不过,今日的见可算是了解一二了。看来这无常公子也不傻,也知道冷,这御寒的措施做的可谓滴水不漏。
不出意外的是无常公子照旧端坐在荷花池中央的凉亭中,只是这凉亭的四周已经挂上了厚厚的雪狐皮帘子,雪白雪白的甚是好看。
对着长廊面向厉未惜那侧的帘子已经被侍者掀了起来。无常公子看向厉未惜,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他唤来下人在暖炉里重新添了一些新煤,又上一壶热茶,坐等她走进凉亭。
厉未惜刚在无常公子的示意下落座,热茶还没喝一口就听无常公子道:“颜王妃,你不会是大年三十还要过来盯着我给你去打探消息吧?”无常公子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又装出弱小可怜的委屈样,可他说出来的话可半点不饶人,“你要真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太没人性了?!”
无常公子看似抱怨又有些毒舌的话语使厉未惜为之一愣,她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已经算是比较熟稔却依旧戴着面具保持神秘的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裴慕云的关系吧,她想。
就在厉未惜愣神的功夫,无常公子突然注意到了她手中提着的食盒,有些好奇地问:“颜王妃,你手里拿着的是……”
“人性?!”
自己好意来访,一打照面就被怼任谁也痛快不了。这不,厉未惜瞬间就被惹毛了!她不否认自己方才稍稍有些走神,可那并不影响她接收到无常公子这么明显的调侃。
她顾不上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理会无常公子后面的问话,张口便反唇相讥,道:“哎,你说这做人还得要会投胎,不然投了个下人命,这一年辛辛苦苦做到头不算,临了运气不好遇到一个视财如命的老板连年三十都不放过还要敛财的,那可就悲催了。”
“我这人就是太心善,见不得这样的黑心老板,才会在这个档口上还来照顾一下生意,希望这黑心老板能良心发现,加些工钱,再多给他们一些赏银,如此也不枉他们白白搭上一天的工夫。”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问道:“嗳,无常公子,你说说像这样的老板算是有人性还是没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