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觉得有不妥之处吗?”
赵衍承摇头,“儿臣愚钝,此刻才知晓事态的严重,方才明了母后的一片苦心。”
见赵衍承此刻不再优柔寡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威严刚毅了起来,这才满意地点头,“你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很多事情还需要慢慢学,平日里遇到事儿可多与枢密使钱大人商量商量,他也算是哀家娘家那边的亲戚,又是老臣自然会为你出谋划策。”说完,她又嘱咐了几句便回自己寝宫去了。
太后离开御书房不过才半柱香的时辰,怒气冲冲的赵卿承已然打翻所有试图阻挠他进入御书房的侍卫和太监出现在了赵衍承的面前,且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大字——兴师问罪。
“皇兄,你怎么来了?”赵衍承明知故问。
赵卿承不理会他的装腔作势,逼问道:“为何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说好给我三日,为何才一日便要将厉未惜交给璃国人?”
“昨日你走后,我思来想去觉得那样不妥,这才有此打算。”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早朝的时候并未提及,也不曾告知于我?”
“我就是怕你会反应过激如同眼下这般,这才守口如瓶。”
“这是理由吗?”赵卿承冷笑,“作为一个皇帝最基本的便是言出必行,信守承诺。”
“作为一国之君,最基本的是守护好我的子民及国土。”赵衍承反驳。
“你的意思是厉未惜不是你的子民?”
“她是我的子民,但同时也是个罪臣,我不能因为包庇她而弃其他百姓于不顾。”
赵卿承好笑道:“我何时说过要你包庇她了?我只是要你给我时间查实事情真相,谈何弃百姓于不顾?”
“厉未惜的罪证早已查实,而你却坚持要我给你时间查证,无非就是想帮她脱罪。昨日你也曾亲口说过为了她,你可以不惜杀害证人,那我有理由相信,你要我给你时间是为了去制造她无罪的伪证,我又岂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失信与我,急着将厉未惜交于璃国人手里?”
“皇兄,我乃一国之君自当以身作则,岂可以权谋私,罔顾法纪,是那厉未惜因私触法,怪不得旁人,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在此费尽唇舌的为难我,为她求情?”他言语之中隐隐带着些许愠色。
赵卿承并不吭声,那双犀利的双眸依旧死死盯着他,只是那眼神之中又添了一份寒意。他能明显感觉到赵衍承较之昨日在态度上及语气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此截然相反的落差之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亦或是有人在他昨日走后对赵衍承灌输过什么想法,以至于赵衍承做出了自食其言的决定。而他也大致能猜出此人是谁,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另一边,注意到赵卿承脸色的变化,赵衍承深吸一口气,暂缓了情绪,道:“皇兄,你可知同行的璃国副使要求朕在三日内交出颜王妃,他已经在发现魏深的尸体后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了璃国,不出三日璃国国主便会收到此信;届时倘若朕未能及时将颜王妃交出,事态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极有可能影响璃国与我国数十年的友好邦交。你也知晓刹国人夙来狼子野心,即便是送来了一个质子,这么些年却依旧对我国虎视眈眈;若是我们因此事与璃国闹僵了,刹国人必定趁虚而入拉拢璃国,再举兵入侵我国,到时我们将腹背受敌。”他顿了顿,看了眼赵卿承,继续道:“皇兄,并非是做皇弟的不近人情,说起来皇嫂还是我的表姐,可事关国运,我不得不作如此取舍。就连母后都能顾全大局,告诫我莫要顾念亲情而徇私舞弊,导致两国交恶,皇兄你为何不能体恤我呢?”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