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老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看了赵卿承一眼,才继续道:“我们都还未审问,为何这小丫鬟便招供了?难道真如柳如梦所言,是某人想要栽赃她?”
钱迟瑞言语之中的意有所指太过明显,在场众人皆知他所指何人,皇上自然也不例外。赵衍承将目光转移到了赵卿承身上,似乎是在等他解释。
“皇上,臣既然能断定柳如梦就是杀害魏大人的凶手,自然是经过了查证及审问的。昨日臣就将柳如梦及小翠捉拿归案,前者在收监期间一直不发一言,而后者兴许是因为害怕便全招供了。倘若皇上不信臣所言,大可再将之前的三位证人唤到大殿之上与之对质。”
“朕自然是相信颜王所言。”赵衍承话锋一转,“但为求让众卿家知晓朕并未偏私,朕还是决定让之前的三位证人再次上殿。”
更夫、驿站小厮还有首饰铺掌柜被再次传唤到了大殿上。他们三人被带上大殿,刚行完叩拜大礼,驿站小厮就忽然惊呼出声。
他伸手指着柳如梦,“她便是那日从魏大人屋子跑出来的女子!”
“你确定?”赵卿承也未想到,这第一记实锤来得如此之快。
驿站小厮点头如捣蒜,“那女子跑出来的时候虽用帕子遮着脸,但是小人看到她左眼处有一颗泪痣。小人年幼时常听老一辈说——人若是上辈子死后他的亲人在哭泣的时候眼泪落在他眼睛下方的脸颊处,那人在今生就会在相同位置有一颗痣,而那颗痣便叫做泪痣,故而小人才记得特别清楚。”
柳如梦很想去质问那个距离她只有数步的驿站小厮——自己何时去过驿站;奈何她如今双手被大内侍卫反扣着,嘴又被堵上了,当真是有口难辩。即便是如此,她还是不肯就此妥协,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双眼死死瞪视着驿站小厮,努力从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与抗争。
未等柳如梦发泄完对驿站小厮的那些不实话语的愤慨,一旁的更夫也突然改口道:“论身型似乎这位姑娘才是小人那晚见到的女子。”
“你不是说当晚你见颜王妃跟随璃国使臣之后骑马从颜王府内出来吗?”这次开口的是赵衍承。
“请皇上开恩!小人之前以为那是骑马出府的颜王妃,并非有心诬陷。”更夫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道:“其实案发当晚小人只是见到一女子从颜王府的方向疾驰而来,具体是否是从颜王府内出来的,小人却未得见。”
赵衍承也懒得与这些市井小民计较,故而并未治他的罪。赵卿承使了个眼色示意侍卫带这两人退下,继而才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最后一位证人身上。
“吴万才,你看看这位姑娘可是那日来寻你,说是自家小姐要你定制发簪的?”赵卿承指着小翠问。
吴掌柜仔细端详了小翠半晌,肯定地点了点头,“是这位姑娘。”说完,他也被侍卫带着退出了大殿。
如今大殿之上只剩下柳如梦她们主仆二人,前者已然怒红了眼,而后者则瘫跪在地不停地发着抖。
赵卿承迈步走到小翠身前,劝诫道:“小翠,本王知晓你也是受你家主子的指使这才犯下错事,眼下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只需将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当着皇上与太后的面再重复一次,即可。”
由于颤抖地过分厉害,小翠连点头的动作都让人看着十分怪异。离她不远处的柳如梦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停地冲着小翠“唔——唔——”地叫唤,可她却低垂着头不敢看柳如梦一眼,就连用眼角瞥上一瞥都不敢,直将头都低到了地面上。
眼见小翠迟迟未开口让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显出不耐之色,赵卿承适时的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你若是顾念你们主仆一场不想说也无碍,反正你家主子的罪证确凿,只不过你少了将功折罪的机会难免会受牵连。杀害友国使臣,嫁祸皇亲国戚可是大罪,倘若因此波及你的家人——”后面的话他并未继续说下去,想来这丫头要是不傻应该能明白。
果不其然,赵卿承对小翠的耳语声刚落,便见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柳如梦一眼便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