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没有接茬，而是继续捣鼓了半天，这才缓缓转身向柳如梦望去。她这一望，差点没把柳如梦给吓得半死。倒不是这老妇的眼神有多骇人，而是这她的脸。只见，她的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或粗或细，貌似蜈蚣状的疤痕，看得直教人胆战心惊，又恶心连连。

柳如梦盯着老妇的脸看的同时，那老妇也在打量她，半晌才用像极了破锣一般的嗓子说道：“人可以留下，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这话明显是冲着巴特尔说的。

巴特尔长舒一口气，既然极为谦恭地朝老妇拱手道：“我知晓您不喜旁人打扰，只要您觉得她学得差不多了，我就会派人将她接走。”

老妇朝他摆了摆手，“我这里的规矩你该知道，还不快走？”

“你留在这里好好学，切记一切听蛊婆安排。”说罢，巴特尔又朝老妇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妇人与巴特尔的这一段对话很短，却也着实将柳如梦看傻了眼！因为她第一次发现，巴特尔居然也会低三下四，态度谦恭到这样的地步。在她眼里，他一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可很明显他在这老妇面前却不然，这不得不令她震惊不已。

见巴特尔这就要走了，柳如梦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恩公，你就这么走了？”她追着巴特尔就向门口走去，却被他拦了回来。

“这是我好不容易帮你求来的机会，你若再往前踏一步，出这个门口，只怕再没有第二次了，你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跟着我出走。”

巴特尔的话让柳如梦望而却步，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折返了回去。他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就出了茅草屋门外。

自这日以后，柳如梦便在这间茅草屋内整整住了一年。也就是在这段日子内，她才知道巴特尔让她学的是什么。同时，她也知道了这老妇的脸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因为她的手臂也开始溃烂了——

一般来说，学习蛊术的女子皆是貌美之人，也不至于将自己祸害成这般模样。但，凡事都有例外，而柳如梦就是这个例外。当然，这不是她学的蛊术有问题，而是她太急功近利了，就亦如当年的蛊婆一般，这才致使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反噬。好在有蛊婆在她身边，及时的帮她止住了蛊术的反噬，不然，只怕她如今就会变成第二个蛊婆。可即便是如此，她也着实吃了不少苦，这才习得一些皮毛。

不过，在此期间她无意之中获悉了一个令她匪夷所思却又极为震惊之事——这个教她蛊术的蛊婆居然是巴特尔的亲生母亲，同时这也解释了他为何会对蛊婆如此谦恭了。而这些这件事情还是蛊婆不慎说漏了嘴，之后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蛊婆便不再提起此事。故而，柳如梦直到离开了茅草屋也不知晓这位曾经的刹国王后为何会蛊术，又流落至此。

“你可以走了。”一日，蛊婆突然对柳如梦道。

“可我才学会下蛊，能配置出的蛊毒也就寥寥几种，撑足一只手都不到，您怎么就赶我走了呢？”

蛊婆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淡淡地道了句：“害人终害己，及时回头以免日后悔之晚矣。”她看都没看柳如梦一眼，“他的人到了，你出去吧！”

跟着蛊婆相处久了，她的性子柳如梦自然是清楚的，既然她心意已决，自己想要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还是朝着蛊婆跪下磕了一个头，便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