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的质问让叶希之很是尴尬,其他朝臣也纷纷低下了头。叶望之见状,站出来无奈地向她解释道:“皇后,请别责怪叶宰相。这不是他的意思,是群臣商议的结果。更何况,大家也没说会弃皇上于不顾,只是还未想到更好的法子。”
叶希之之前的那一番话已经令厉未惜极为不爽了,加之叶望之此刻的言论,顿时令厉未惜心中所有郁结的担忧,瞬间就转化为了一腔怒火——
自打她认识赵卿承以来,不论他是之前身为颜王的时候,还是他如今坐在龙椅上,他都在尽心尽力为这个国家付出;即便是当时有太后的镇压,赵衍承的不作为,他都忍辱负重私底下动用自己的力量默默的在做一些补救与处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可如今当他面临危难之时,他的那些臣子又是怎么做的呢?
她真的不知道,赵卿承这么费心尽力的为月曦国,为月曦国的臣子,为月曦国的百姓,到头来这又算什么呢?就因为这些朝臣在顾虑刹国在边境的兵力远大于月曦国,就因为他们在顾忌刹国会不会因此攻陷边城,就对他可能面临的危险踌躇不前,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她如火山爆发般地冲着叶希之斥责道:“叶、希、之!你可是卿承的发小,其他官员会怎么想,怎么建议我暂且不说什么,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过分吗?还有你们——”她伸手指着叶希之身后的其他大臣,怒斥道:“你们的天子为了这个国家不被敌国小觑,不被他国欺负,亲自带兵出征,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居然一个个在这里讨论了半天得出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你们愧对你们头上的乌沙,愧对你们的皇上,更愧对月曦国的百姓。就因为你们的不作为,你们的无能,他们极有可能失去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
厉未惜义愤填膺地着一席话说得在场所有官员都面红耳赤,很多人都纷纷地下了头不敢回避着她的视线,但还是会有个别一些例外的人。在他们看来,她即便是皇后,可她的权利范围也仅限于后宫;如今她跑到奉天殿对他们这些大臣指手画脚,实在让他们颜面尽失,也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故而有人就站出来提出质疑。
“皇后,臣等知晓您对于皇上眼下的处境极为担忧。可您别忘了,后宫不涉政,这是自古便有的训诫。您觉得你站在这里训斥臣等真的合适吗?再者,您怕是对我国眼下的处境不甚了解。如今,两国边境处仍就有许多刹国士兵,若我们此刻怕士兵出边境线去寻找皇上,免不了双方又要交战。且我国边境余下的兵力不足以与之抗衡,若是硬来的话,不仅帮不了皇上,还会导致城池被夺。毕竟,刹国领土面积小,但他们的人却不少,如此他们的支援和兵力调配这方面就比我们更有利,加之他们是进攻方,想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由此可见,不是臣等不愿采取行动,对皇上施救,而是臣等对此无可奈何。臣以为,就算是皇上知晓,也必定不会怪罪臣等;这一点臣想,您必定是比臣要更清楚。”说话的这位侍郎大人。
闻言,厉未惜定神看看了他,却没搭他的腔,反而转向礼部尚书,挑眉问道:“尚书大人,你手下的人似乎对我国礼法甚是看中啊?”礼部尚书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她阻止了,“当然,这是好事。只是,他既然如此看中与熟读礼法,那又怎会不知,皇室古训有云——如若娶其貌者可后宫三千,不得干政;娶其智者只得一人,可与之同朝。而本宫该归于哪一类,在本宫还是颜王妃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定论。那么按古训而言,本宫既然可以与皇上同朝议政,那本宫为何不可在皇上身处险境之时,站出来与众臣一起讨论?”她已然改了自称,说明了就是要用身份压人。
谁让刚才那个侍郎直指她的身份呢?还跟她谈古训?要知道,她从当颜王妃那时起就没少看太祖皇后的手札,而这些所谓的古训也都是因太祖皇后而存在的,所以那位侍郎断章取义想用古训挤对她,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口,礼部尚书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狠狠地瞪了侍郎大人一眼,后者的脸色就死猪肝一般,即尴尬又就得丢人。
“不如,臣等将逍遥王请来,毕竟他曾经——”不知哪位不知死活的官员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厉未惜脸色顿时就黑了,她清冷的眸子变得犀利起来,扫视着在场所有的官员,想找出说话的那人,却见已有官员将目光投射到一位她不太熟悉的官员身上。
她瞬间就将目光定格在那人身上,冷冷地厉声道:“你们是不是都与此人一般,想着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就将逍遥王请回来?”说罢,她下意识地轻叹一声,“你们都是一群怎样的臣子?本宫真为皇上感到不值!”
厉未惜的话映射的东西有很多,这些混迹在官场上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明白人呢?故而那些站在他周围的那些官员纷纷与之拉开了距离,似乎是都怕与此人扯上关系,以免被人误会自己的立场。
“此种对皇上有二心之人,留他做甚,还不快把他押下去,待皇上回朝再做处置!”
“都聋了吗?还不快按皇后的意思办!”侍卫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直到叶望之的怒喝声响起,他们才急忙按她的吩咐将人押走。
沉默了好半晌的叶希之也看出来了,厉未惜这次是真的怒了。此刻,许是只有自己还能与她心平气和的说两句,即使之前她也曾斥责过他。但他却反而有些开心,为赵卿承开心,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个女人敢站出来试图与众臣一争高下,力挽狂澜着实不易。
“皇后,臣等也并非无计可施,只是臣的营救计划,眼下没办法实施。”叶希之正色道。
一通发泄下来,厉未惜的情绪也稍有缓和,她定神望着他,问:“你的计划是什么?说来让本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