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陈柏原能在朝堂之中混到今天的位置除了逢迎拍马,靠的就是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厉未惜的话他没有马上接,而是暗自偷瞄赵卿承的反应。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赵卿承与在场之人均未有任何交流,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没有。如此一点端倪也瞧不出来,让他一时很难下判断。
到底是混迹公堂多年,陈府尹的这点心思徐不饶多少能看明白几分。他不等陈府尹回答,先开口道:“王爷,”徐不饶向赵卿承作揖,“小人也有一事向您请教。”
“说。”
“我朝开国至今虽未明令女子不能代人诉状,但从太祖皇帝以来状师一职多半以秀才居多,不济者也起码是个举人。此乃约定成俗的事儿,从未听说有女子为之!”徐不饶朝赵卿承拱手道:“小人才疏学浅,不知王爷可曾听闻?”
“确是没有。”赵卿承实话实说。
徐不饶回头轻蔑地看了厉未惜一眼,“那倘若任由其在公堂之上与小人雄辩,实属理法不合。其此举不仅轻视小人不说,更有扰乱公堂,藐视律法之嫌!”
但见赵卿承低头垂眉,似有所思。徐不饶心中窃喜,“这位姑娘口口声声说钱公子对陈大人有所不敬,故而未行跪拜之礼,此乃无稽之谈!陈大人敬重枢密使大人为国为民操心劳累,这才对钱公子免去俗礼。此种情况在公堂之上也是常有之事,并不少见。”
钱远卓对徐不饶的表现极为满意,就连陈府尹也频频点头,对徐不饶的话表示认同。
“只是这位姑娘来路不明,身份不详;说是代寻欢阁诉状,却又处处针对钱公子,不知又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徐不饶才不屑与一个女子在公堂之上一较高下。能让厉未惜知难而退主动放弃自然最好,若不然他也可借此由头将她赶出公堂,绝不会让厉未惜有诉状的机会。
一轮争辩下来,陈柏原在观察着赵卿承的反应,猜测着赵卿承的站边,他在脑中不停地计算着其中的利害;
要说这里谁跟赵卿承走得最近,那铁定是叶希之无疑。只是这事儿跟叶希之没多大干系,赵卿承为叶希之而来的可能可排除。再说钱远卓,他们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自然不是为其而来。要说是为了柳如梦,陈府尹想想也不太可能,世人都知道赵卿承不近女色;那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周童”值得推敲。
“叶公子,不知这位姑娘与你可是熟识?”陈府尹低声询问叶希之。没办法,谁让他即无胆向赵卿承求证心中猜测,又不敢冒然在堂上质问厉未惜。
陈府尹果然有几分眼力,这句话让叶希之颇为为难。他不知赵卿承与厉未惜有什么打算,不敢轻易道出厉未惜的身份。再说,即是要说也该由他们二人自己开口,他实在不易越俎代庖。好在钱远卓写下来的话打断了他与陈府尹的对话。
“哦喔!”钱远卓一拍掌,恍然大悟。
“难道说你曾经被本公子拒绝过?!只因求爱未果,这才心存怨恨,有心报复,步步为难不成。”钱远卓自认所猜想的极为合理。
厉未惜只觉此人厚颜无耻至极,懒得与其多言,只是思量着如何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在案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