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好几日了,你总是把心思用在这些上面哪里行,秦家主一直说要面见秦冰裴,已经拖了许久了,总该是要解决的。”
万彦廷原本也想把这事儿早点解决来着,但是后山处那缭绕的魔气一时之间让他冲昏了头,早早的就撇在了脑后。
赵泠然认识万彦廷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思绪如此凝重,明明是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面面俱到的人,现在却也乱了阵脚。
男人歪过头略一挑眉,“这事情总该一件一件去办,莫要着急,你都能处理好的。”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赵泠然听到这话脸色微变,“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什么事都要自己硬撑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万彦廷缓缓的抬起头来,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都跟着颤。
男人奋力掩盖住了眼眸中的情绪,勉勉强强讪笑着开口说道:“哈,没什么的,这么多年自己也都一个人撑过来了。”
赵泠然稳了稳心神,一个迈步绕到了万彦廷的跟前,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用总是这样避着我,当年你我皆有苦衷,况且当年那时我不是不去救你。但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情谊究竟是如何。”
万彦廷喉咙一紧,差点就忍不住心里的悸动想要质问他。
两人是在山下除魔时相遇,那时的事情分外棘手,前前后后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说起来不过也就是同行的关系,带奈何在除魔的路上两人双双掉近了銮洞里。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至此也算是熟稔起来。
待两个人真的交心那一刻,还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赵泠然为万彦廷挡了一剑。
有些话也不必明说,相互交换个眼神,也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万彦廷处事向来井井有条,思虑周全,并不想感情用事。
但心里的那份悸动却是怎么也压解不下去,最终还是被他师尊发现了。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不好张扬的,更何况万彦廷还是下一任的内定掌门。
这种事情说出去,这青云山上上下下脸面究竟还要不要?
万彦廷往后退了半步,“当年我年轻气盛,听不清你半分解释,你如今若是能解释妥帖了,咱们翻篇也不是不可能。”
真正不在乎一个人是根本不惧怕与他相见的,当年赵家吊唁之时,他派岑渝前去,赵泠然心里就有了数。
总归这些年来,他们两人也没互相忘了对方。
听到他这样说,他自然焦急的拉住了万彦廷的手臂:
“当年你受罚之时,我父亲听了你师尊的话,把我给弄得昏了过去。”
男人的牙关紧了紧,像是说出口的话分外难受,还带着些哽咽的味道。
“我还以为自己不过昏睡的几个时辰,哪里想到已经错失我们相见的机会。原本是咱们约好了的,若是同意交往,便在那棵槐树下等待着。我等了许久见你不来,以为是你放弃我了。”
万彦廷听着这个男人说的话一句又一句的戳进了自己的心窝子,脸上略有些不可置信,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当年他在师尊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只为师尊能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一个为之奋不顾身的机会。没想到他在槐树下整整站了两天两夜,那人都没来。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只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喂了狗。
赵泠然吞咽了口水,生怕面前的这人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连说出口的话也在不住的颤抖。
“直到我父亲病逝,我才收到他写给我那封信件,事件中讲明了原委,只是因为不愿意让我赵家下任家主贪恋男色。”
男人松开手,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副泛了黄的信件,一看就是保管了许多年。
“你看看,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万彦廷有一瞬间不敢接过那封信件,更不敢对上面前这人的眼眸。
当年的师尊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对自己处处阻拦的吧。可怜两人明明心系对方,却因为这种事而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抱憾了十几年。
赵泠然见他不说话,眨了眨眼睛:“彦廷,你是该知道我的,纵使我接任赵家以来,这些年我身边也从没有过任何人。”
万彦廷把放在这男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对面前所发生的这些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如今是否还有这心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年来我的心从未变过。”
赵泠然不想听到自己心爱之人当面拒绝自己,在怔愣了几秒之后决定转身离开。
那脚步堪堪迈出去,便察觉到自己的胳膊在后面被人拽了一下。
男人茫然的回过头来,对上的却是万彦廷带着笑的脸。
“那天下雨了,我在那个槐树下等你整整两天,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雨水掺杂着泥土的腥味儿,不过有你这句话,这些年的等待……也值。”
赵泠然顿时睁大了眼睛,脖子微微向前伸着,脸上露出了期许的表情。
“那……我们?”
万彦廷看着面前这人这反应,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嗯,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等了。”
赵泠然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便漾起了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在意我,你根本就没忘了我。”
说着说着男人眼底泛起了泪光,“你装得太像模像样了,连我都看不出来真假,有多少次想要冲到你面前询问你,你都一副极其冷淡的模样。”
万彦廷心里何尝不委屈,两个有情之人都能被误会隔了十几年。
秦冰裴站在窗前,看着他们二人相拥的模样心里泛了酸。把他们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心绪更是不宁起来。
连相隔了十几年的误会都能解开,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自己的心思却连吐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自己才是最不称职的那一个吧,甚至连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