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修仙之人的事情就是最广为传颂的,秦冰裴之前可是能被称作秦仙师的,关注度自然是不小。
自打他入魔以来,那些闲言碎语就未曾断过,更何况还有那岑仙师的名号。
“师尊,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实在是越来越难听。”徐凌嘉自然是咽不下心底里这口气的,明明事情根本就不是外界所传扬的那样。
秦冰裴这几日却是一直用心钻研密法,实在是分不出心神来对付这些闲言碎语。
挥了挥手便想让徐凌嘉下去。
“外人说你刻薄寡恩、苛待亲眷,现如今都背上了杀舅弑师的骂名,就算是主君您不在意,也得安稳一下魔族众人的情绪。”
秦冰裴缓缓的抬起眼睛来看着,站在下面那情绪悲愤的男人,嘴唇轻启,缓缓道:
“寒山冰窖那边如何了?可有异样?”
自从安顿完岑渝的后,秦冰裴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寒山冰窖。
不是他不想见到师尊那一副熟悉的容颜,而是害怕自己一旦见到就忍不住,忍不住将他从冰窖中取出来。
强忍下思念唯一方法,就是不去见他。可是思念如潮涌,怎能是说能压得下去就压得下去了呢?
徐凌嘉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寒山冰窖独有的特性可以让他尸身不腐,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没有死。”
秦冰裴猛然抬起脸来,紧紧的咬着后槽牙。让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生硬。
徐凌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垂下眼眸,吐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明白,如果真的找不出让师祖复活的秘术,师尊怕是真的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漫天的霞光就那样猝不及防的照进了主君殿内,秦冰裴那已经渐渐出了裂纹的心思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想要沉浸在这霞光之中,却被匆匆赶来的王金凤打断了思绪。
她坦然的朝着秦冰裴的方向行了一礼,别人觉得他残暴,她却不以为然。“主君殿下,殿外有人求见,自称紫瀛尊者。”
紫瀛尊者,青云山的创始仙者,当年在幻境之中的那个人。
虽然还不知道他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何,但毕竟师出青云山,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人在哪里?请进来。”
王金凤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消片刻的功夫,秦冰裴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尊者许久未见,样貌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知今日前来找晚辈,有何要事?”
话音刚落,便微微抬手指使着侍从沏茶。“这茶叶还是晚辈从青云山带来的,想来尊者也喝得惯。”
紫瀛尊者也知道这些年来青云山发生的变故,纵使他想两耳不闻窗外事,可那消息总也是平白无故的飘进耳朵里。
茶香扑鼻,鼻翼微微翕动,便知不是凡品。
“茶香四溢,确实对本尊胃口。”
自从岑渝身故之后,秦冰裴的脾气可算不得上好,但因着自家师尊的缘故,对青云山的感情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
自然也就乐得与紫瀛尊者在这里谈论一二。
几句闲聊过后,紫瀛尊者手边的那杯茶也见了底,旁边的侍从正要添水,却被他伸手拦住。
秦冰裴眉头轻挑,别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挥挥手让侍卫全都下去。
“尊者不妨直说。”
“既然主君都这么说了,本尊此番前来是有两件事。”
紫瀛尊者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件,竟是一只四足炉鼎,每个角上还有神兽镇驻,就连炉鼎山上也篆刻着铭文。
玄黄八卦鼎。
时隔多年,竟是再次看到了这个炉鼎的身影。
“本尊女儿的魂魄已经得到很好的孕养,本尊为她重塑的肉身也终于是派上了用场,这玄黄八卦鼎物归原主。”
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不难看出他这女儿对他究竟是何等的重要。“多谢主君当年的救命之恩。”
秦冰裴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缓缓起身行至他的跟前,将玄黄八卦鼎接了过来。
这炉顶虽小却沉甸甸的,犹如一块实心的黄铜疙瘩。拿在手中掂了掂,眼神中闪过一抹柔情。
“尊者不必谢我,”秦冰裴郑重其事的开口道:“这玄黄八卦鼎乃是晚辈师尊的物件,当年救你女儿出幻境的也是我师尊,与我干系不大。”
老人从容的整了整衣衫,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秦冰裴:“这是本尊自然要谢岑渝的,这也是本尊前来的第二件事,想要亲自跟他道谢。”
话音刚落,秦冰裴的目光便如同淬了毒的箭似的笔直的射向紫瀛尊者。
神色一变,自然也就没了刚才那般的客气,所有觊觎师尊的人,都不能原谅。“紫瀛尊者请回吧,师尊近些时日身体抱恙,不能见人,还望海涵。”
说完这话,也思毫不顾及紫瀛尊者眼底中闪过的怀疑,便径直走出主君殿。
直到身影逐渐要消失之时,才听到一阵浑厚的呼喊声:
“送客!”
秦冰裴之所以这么着急,除了不想面对紫瀛尊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验证。
脚步飞快,可见他的主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心急。
男人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玄黄八卦鼎,果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东西可以涵养灵魂,只要将师尊的灵魂保住,一切都不是问题。
寒山冰窖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堆砌的寒冰散发着湛蓝色的光,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往外丝丝的透着白色的气体。
他将师尊安放在了寒山冰窖的最深处,那里是极寒之地。
每往前踏出的一步,秦冰裴都在紧张,这是他收复魔界以来第一次来看望师尊。
身后的大门猛然之间关上,秦冰裴却不为所动,呆愣愣的注视着那躺在冰床上的男人。
“师尊,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