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琉璃自顾自的说了好多,陆轻鸿突然倾身抱紧她,把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轻喃一句:
“对不起……你不是附属品,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
艾琉璃莞尔,也伸手环抱住他:“这感觉就像在做梦,你知道吗?以前的我,常常都会幻想呢!
幻想自己如果当了老板或大官会怎么样,幻想自己中了彩票,要去哪里生活定居,去哪里旅游,幻想自己和另一半老了的样子……”
虽然男人听不明白她的话,但依旧认真听着,
“陆轻鸿,你会幻想吗?”她突然问他。
“不会!”他答得干脆。
“为什么?”
“因为,没有时间。”
这个答案让她莫名的有些心酸……
如果在现代,陆轻鸿也只不过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大男孩,正是享受生命,享受青春的时候,可他却要学会最惨绝人寰的杀伐。
“陆轻鸿,这些年,你快乐吗?”
搂住艾琉璃的手就那样顿住,男人的心底有些潮湿,她竟在问他快不快乐。
快乐是什么?
这么多年,他每天在杀人与被杀的道路上活着。
看到血,从开始的恐惧,悲伤到无奈,最后变成了麻木。
有谁杀完了人会感到快乐呢?
很久之后,他回答:“我不需要快乐。”
“胡说,是人就需要快乐,佛说,放下就会自在。”
艾琉璃反握住他的手:“陆轻鸿你知道吗?人生中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烦恼、怨恨、情仇,归根结底就是学不会放下。
人们负累前行,使原本可以轻松的步履变得沉重,其实,只要懂得放下身上的包袱,我们就可以活得自在洒脱。”
“陆轻鸿,你想过吗?离开翾龙帮,远离一切杀戮,去过采菊东篱下,把酒话桑麻的田园生活。”
艾琉璃是真的想和他一起过这样的日子的,身处江湖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他就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两次。
陆轻鸿看着远方,轻轻说着:“放下仇恨么……”
艾琉璃点点头:“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命,我知道是你母亲的死,让你在报仇的路上越走越远,可是,如果她在天上能够感知的话,一定希望你过好自己的人生!”
陆轻鸿转过头来看她:“采菊东篱下,把酒话桑麻,这是你喜欢的日子?”
他的眸光落到她脸上,手轻轻把她额间散落的一缕头发,拨道到耳后,最后说到:“可是我的生活里并不存在这些。”
他又说,“你不会懂的……”
他的人生,她又怎么会懂呢?虽然他们两个人从小在凤贤山庄一起生活过,可那时,任梦旋对她是很好的,所以她哪里懂得他的苦……
十四岁之前,陆轻鸿在凤贤山庄生活的日子,堪比地狱。
任梦旋从小就疟戴他,可怕外人知道,引起风言风语,他就被锁在房里,每月只有十天可以出来见人的机会,还被严格指定了地点,和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任梦旋最不吝啬的就是他身上的衣服,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可实际上过的日子就连猪狗都不如。
任梦旋会每天拿蜡烛……(场面请自行脑补)
有时甚至一连五六天一口水和一粒米都没有,每天一顿的鞭子从他记事起,就从来没有断过。
小的时候,他还会哭着说太疼,但慢慢的他发现,只要他哭的越厉害,任梦旋脸上嗜血的笑容就更浓烈,自那以后,他就不曾哭过了。
他就这样过了十四年,也许是任梦旋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致,终于对他起了杀心。
可是全襄阳城都知道自己是任梦旋的儿子,她为了保全名声,所以没有直接杀死自己,而是叫了个假和尚,美其名曰:被高僧点化!
就在假和尚准备动手时,陈权救了他,并告诉了他,任梦旋并非他的母亲,而他的娘亲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这个残忍的女人杀害了。
难道经历了这些,他不该手刃仇人吗?
闭上眼睛,狠狠压下内心的悲凉,陆轻鸿庆幸,此时他可以紧紧握住女人的手。
“或许,我真的不懂吧……”艾琉璃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直起身子。
“这个给你。”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厚厚的白色棉纱,这正面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个是什么?”陆轻鸿皱眉。
“这叫换药宝。”艾琉璃拿在手中,摇晃着像献宝一样。
“你中了魂不归,背后才刚刚长出点好肉来,不过才一个多月,又实落的受了任梦旋一剑,虽然这伤已无性命之忧,可是前后两次受如此重的伤,肯定疼得要命!”
“而且你又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还整日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这伤口还没结痂,换药时总牵动一定很痛,所以我就发明了这个‘换药宝’给你。”
“你看,这个中间有一个凹下去的地方,把药就放在里面,对准你的剑的伤口,最后再把四根带子系上行了。
下次换药,只要轻轻解开带子,把纱布里面的旧的药膏换下来,填上新的就可以了,而不用直接在皮肤上糊上你们那种那么黑那么粘的膏药了,这样你会省很多皮肉之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