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鸿神色一变,猛地抬起头看她,只见艾琉璃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心脏处,最终还是偏了些,来到他肩胛骨的位置。
紧接着六根钢针从她的手腕处射出,直直钉进刚刚抚摸过男人的地方,然后那钢针又从陆轻鸿的背后钻出,深深刺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雨依旧在下,打在身上如冰刀般疼痛。
“阿璃……为什么?”陆轻鸿低头看看自己的肩膀,不敢相信的看着女人的脸,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哀伤。
“帮主!”众人紧张的上前。
“陆轻鸿,针上的毒药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会让你的内力消失五个小时,所以放我们走吧。”
陆轻鸿手捂住肩膀,脸上是没有一点血色的白。
“你为了他,而伤我……看来你果真是爱他的,哈哈哈……”
陆轻鸿痛苦的大笑着,笑到吐出了血。
慢慢,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紧盯着艾琉璃,“阿璃,我早就说过,你想要离开我,除非我死!”
艾琉璃睫毛轻颤:“你拦不住的,现在你们都不是居天阳的对手,我会把施彤的解药方子写给你,从此我们便各自珍重吧!”
“你想要离开我,除非我死!”陆轻鸿抬起头,再次重复这句话。
他缓缓直起身子,右肩溢出的血,被黑色衣衫吸去,已再看不出什么。
“阿璃,想要离开我,除非我死!”男人手握住剑,即使没有内力,他竟然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猛然向居天阳冲过去。
所有人,包括陈权,都没有见过陆轻鸿如此的样子,就如同疯子一般。
而居天阳,看着毫无内力冲向自己的男人,只是眉头微蹙,并没有出手。
千钧一发间,臧正从背后重重一击,将陆轻鸿打昏。
“帮主!”众人齐齐上前,源夜一把揪住臧正的衣领。
“臧正,你为什么要趁着帮主中毒而偷袭他,难道你也要背叛帮主不成!”
“你放手,难道你想看着施彤姑娘心力衰竭而死吗?她已经不能在拖下去了,况且帮主受伤,我们这些人有谁是定远大将军的对手?”臧正用力扯开源夜的手。
这时年长的陈权走上前,“都不要吵了,臧正做的对。”
陈权善于考虑大局,此时很感激臧正及时阻止了陆轻鸿,他们怎能与居天阳开战?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陈权蹲下身,将倒在地上的陆轻鸿扶在肩上,低头看着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的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已被大雨冲刷掉,双眼紧闭,即使不省人事,眉头依然紧锁着。
陈权看的心疼得要命。
除了陆轻鸿十四岁那年,急于求成,没白没黑的练武,导致根基大损,他就没有再像今天这样,破败的如同个瓷娃娃。
少主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不是动了真情,又怎会闹到这般地步。
他回头望了眼艾琉璃,冰冷的声音硬梆梆的传来。
“夏姑娘,你可以走了,秘密名单我答应你,不再向你索取,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今后就请你不要在出现在帮主的面前!交出解药方子,你便可以走了。”
从他的语气中,艾琉璃知道,她再也找不到那个对她温和的陈权了。
“夏姑娘,你们快走吧。”臧正也看着她沉沉的说着。
艾琉璃最后看了一眼陆轻鸿,撕下一截衣服,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解药的方子写在上面,交给臧正。
“谢谢你,臧正。”她看着他,说的真切。
臧正抬眼看到她倚在居天阳的怀中,心中一阵刺痛,便又将眼帘移向天边:“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不想帮主如此痛苦罢了!”
艾琉璃还是哭了,她说:“愿我们各自珍重!”
雨还在锲而不舍的下着,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消逝在这暴雨中。
她最后看了看陆轻鸿的脸,泪水无声滑落。
“再见了陆轻鸿,再见了,我逝去的爱,愿我们永世不再相见!”
居天阳抱着艾琉璃,跨上马背,没有任何犹豫的,扬驰而去。
雨还没有停,马蹄踏在地上,溅起数丈高的泥水。
湿冷再加上浑身的伤痛,让艾琉璃几近晕厥,居天阳知道,怀中的女子不能再继续淋雨了,他只好先就近找一处农家,先医治她。
当居天阳终于找到一处农舍的时候,艾琉璃已经浑身没有温度,几乎陷入了休克状态。
因为男女有别,居天阳便求了屋主的老妇人,为艾琉璃换下湿衣服。
他虽然看不见她身上的伤口,可是那老妇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嘟囔着:“这可怜的女娃啊,到底是谁如此狠心下此毒手,连一块好皮都不给留下!”
居天阳听一句心就颤上一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艾琉璃如此上心,明明是很浅的缘分,却牵动着自己他的整颗心,27年来,从未有过。
大夫为艾琉璃诊好了脉,开了药方子后,便让老妇人为她涂抹了药。
并嘱咐说,艾琉璃虽无性命之忧,但现下全身上下的伤口,因为泥水的浸染,以已经肿发炎,着实受罪。
淋雨后,身体又高热不退,若照顾不周全,不好好细心调养,恐伤了根本。
居天阳暗自记下,此刻艾琉璃尚昏迷不醒,只得强迫灌着汤药。
艾琉璃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已经退烧了,居天阳一直守在她的床畔。
“你醒了。”男人上前惊喜的询问。
“你一直守在这里?”艾琉璃一出声,嗓音却极度沙哑,几乎听不见声音。
居天阳只是笑笑,然后用一只手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的动作怪异僵硬,艾琉璃奇怪的看向他的另一只胳膊。
这一看,心便惊了!
天哪,他的袖子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整个右臂都染满了触目惊心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