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陆轻鸿现在躺在哪个女人身边,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早已没有未来。
如是想着,艾琉璃便木讷地下床,刚打开门要出去,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绊倒了。
“啊!”女人尖叫。
“唔唔……”男人痛苦的抽气声响起。
艾琉璃低头一看,肇事者竟然是陆轻鸿,而她现在正倒在他的怀里。
这时她与他四目相对,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难道你昨晚出去后就一直蹲在门口?”
天寒地冻的,虽然此处是二楼的过道,但这里还是四处透风的。
陆轻鸿的脸已经不像昨晚那样通红,反而惨白一片,嘴唇被冻的青紫,还有,艾琉璃刚刚摔倒时,碰到他的双手,哪里还似从前那般温热,冻的跟冰块似的。
“你为什么要一直蹲在门口!”艾琉璃有些生气。
男人看着艾琉璃的脸委屈道:“我不想去找别的女人……所以没有地方去。”
“你!”一句话堵的她无法可说。
他是傻子吗?
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他跟以前那个睿智果敢的陆轻鸿不一样了?变得这么傻,这么让她心疼。
艾琉璃一把将他扯进屋里,推倒在床上,用被子连头带脚的蒙起来。
“呆着不许动,我去找大夫。”
结果——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艾琉璃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油盐不进,女医手上的药已经拿了半天,可是陆轻鸿愣是不让人家碰他,那矫情模样,活像是个黄花大闺女。
艾琉璃不乐意了:“你以前受伤昏迷不醒,难道不是人给你治的,是鬼治的吗?!”
陆轻鸿顶回去:“你也说我昏迷不醒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人是鬼都没关系,但醒着就是不行!”
如此僵持了很久,终于,画面就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艾琉璃从女医的手里拿过金疮药,一点一点地涂在他的胸口上,然后用纱布包起来。
陆轻鸿看着她,此时的艾琉璃很温柔,虽然知道她不爱他,但他还是贪恋这片刻的温存。
“好了,伤口包扎好了。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你都必须让这位大夫给你诊脉。”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
接着她二话不说,直接抓起陆轻鸿的胳膊,挽起袖子,交给女医。
然后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艾琉璃更甚。
陆轻鸿那手腕,是磨过菜刀吗?
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道道疤痕,而且是一道叠加另一道,目测应该是用刀子一刀一刀割出来的。
艾琉璃迅速抬起他的另一只胳膊,要挽起他的袖子,却被陆轻鸿制止。
“阿璃别看。”他眼中夹杂着些许紧张。
艾琉璃无视他的阻拦,果然,这只手腕上也全都是同样的疤痕。
“怎么会有这些伤?你的武功我是了解的,没有人可以伤你,难道是你自己一刀刀割伤的不成!”
陆轻鸿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那一瞬间艾琉璃不知道要怎样形容她的内心的感觉。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他这是在自虐,严重的自虐!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不小心伤到的!”看着这些,女人有些失控。
面对陆轻鸿刻意的隐瞒,艾琉璃并不知道,他为她割心、取血做药引子的事。
“这些伤痕是……?”女医上前检查陆轻鸿的伤口,满眼吃惊。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公子是为了救人吧?”
“救人?”艾琉璃惊讶的抬起头?
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醒后她曾短暂忘了自己的记忆,可现在她的记忆回来了,自然知道,她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里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现在居然又活了。
难道关陆轻鸿是为了救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想法让她的内心悸动。
女医说:“没错,我在太爷爷留下来的古医书里曾读过,上面有记载,虽然我不曾看到有人试用过,但我相信这是可行的。”
“根据书中记载,有人者毁之心脉,若想保其性命,必以血养之,反复饮,足月后,方可痊愈。”
有人者毁之心脉……
有人者毁之心脉!
艾琉璃反复念着她的话,念一个字,心就沉下一分。
“大夫,有人者毁之心脉,是心脏有疾病的意思吗?是心疾对吗?”
女医点点头,这下艾琉璃的心凉了。
心疾……
而有心疾的人只有那人——施彤!
苍天呀,自以为是的艾琉璃,竟然自动忽略了她自己心口的伤,转念想到了施彤。
施彤,施彤,果然是施彤!
原来陆轻鸿不惜舍命,不惜自残,他要救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那施彤。
艾琉璃转过头,眼睛看向陆轻鸿。
“我问你,女医说的对吗?你这样子弄得浑身是伤,是为了救人吗?”
陆轻鸿听话的点点头。
“而你舍命救的人,是个女子?”艾琉璃再问。
陆轻鸿一颤,本来不打算告诉她的,既然被她猜到了他只得点头承认。
“是的。”他以为艾琉璃已经猜到是自己救的她,所以承认。哪里知道这个蠢女人,又误会他救的人是施彤。
听到陆轻鸿的回答后,艾琉璃顿生心酸。
她自嘲一笑:兜兜转转,不过又一次证明了她的笨,原来他爱的终究不过一个施彤罢了,怎还能容下其它女人么呢!
这些日子陆轻鸿对她做的一切,不过又是障眼法罢了,只为了得到名单而再次对她演戏。
现在想想,昨晚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恐怕也是早计划好的苦肉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