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样心太痛,仿若死去,而我,真的不想死。
你们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所受的苦难,不会知道一个人的自卑有多可怕,也不会明白所谓的矫情的自尊心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讲有多重要。
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不要再为了爱情抛弃我自己。
我要活着,即使是矫情,作死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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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光亮打在眼皮上,强烈的光令陆轻鸿的眼睛睁开又闭上。他听到在自己头顶上方,不断传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醒了!他醒了!”
“快后退,坏蛋醒了!”
坏蛋?陆轻鸿抬起手臂遮挡了下阳光,眼睛再次睁开。
怪不得如此的吵闹,他四周竟围了一群参差不齐的小屁孩。
他歪头一看,他这是在——萨府!男人微微欠身,此时他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地震带来的效果。
低头看了看身下,他正躺在一块黑色宽厚的木板上,似乎他就是给放在这个板子上抬来的,好巧不巧的正好就放在萨府门口。
男人眉头微皱,陆轻鸿想送他来的人绝对是陈权无异。
那天在山洞里,陈权亲眼看着他往自己心口捅刀子,而当时的他抱着陈权哭的仿佛像个三岁的孩子。
尤其是昨晚,自己一直用酒精来麻痹大脑,醉倒之前他好像说过,他很累,他不想再为了仇恨和国家而活,他宁愿要放弃一切,只想能每天都看到阿璃之类的话。
陆轻鸿知道,一定是这个亦师亦友,亦仆亦父的男人,为了成全他,才送他来的萨府。
陈权想让他最后三年的人生,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用力克制住心脏的钝痛,陆轻鸿隐去了脸上的表情。
旁边本来围了一圈的孩子们,在看到陆轻鸿冷酷的样子后,又都不约而同的后退。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而此时艾琉璃也正在看着他。
本来以为今生不会再相见,奈何天不遂人愿,不过七天光景,陆轻鸿又找来了。艾琉璃说不清楚现在见到他,心里是何种滋味。
“陆大侠,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为何才七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打包送上门来?!”
她冷冷瞥着他:“你到底是何目的?”
“你看不到我受伤了吗?我来借宿!”陆轻鸿忽略艾琉璃那不善的目光,强撑着说。
“借宿?!”真是天大的笑话!
“您这位明为大帮主,暗为大将军的英雄人物,还需要到我这里来借宿?你不要忘了,你上一次来这里,可是把我们都绑起来,还说要逐个扔到湖里做鱼肥!”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今非昔比,上次你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这次,我们恰巧相反。”
陆轻鸿语气平淡,人帅真的做什么都可以,连厚脸皮耍赖都可以耍的这么酷。
“你!”艾琉璃气结,这陆大侠竟自诩为犬科一类,还说的如此开心。他说他自己是狗也就罢了,竟也把她也比作狗,艾琉璃越想越生气。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不管你想干嘛,此处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小斌过来,把这讨人厌的脏东西掀开!”
袁成斌一溜烟闪过来,他早就想报上次的仇了,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木板掀翻。
陆轻鸿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击,甚至就那样滚到一边。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随之溢出来,那木板上竟然有滩血渍。而男人的左边肩胛骨处的衣服也是通红一片。
他的身上有伤?是什么人能够伤到他?艾琉璃有些震惊。
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陆轻鸿也不是神仙,这也是他的报应。
况且,他的手下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还有贴身的隐形护卫阿三,他一定死不了就对了!
什么受伤借宿,不过是为了秘密名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但是,艾琉璃永远都想不到,陆轻鸿胸口的伤是为了救她割心留下的,而肩膀上的伤却是他自己自杀未遂才导致的。而那护卫阿三,陆轻鸿却从未真的让他寸步不离。
“阿璃,让他进来吧。”这时苍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老毕推着长恨。
“恨姨?”艾琉璃惊诧,这里面最恨陆轻鸿的不应该是长恨吗?他那样折磨居大哥。
“自己能走吗?要是能,就进来。”长恨又看向陆轻鸿,不带任何表情的说。
陆轻鸿朝她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容貌尽毁的妇人,他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上一次来这里,她恨不得杀了自己,而这一次,竟也是她肯收留自己。
“恨姨,你不能让他进来,你这样同情心泛滥,那绝对是这人的势力,我还没有和你讲清楚,这次他来的蹊跷,这是养引狼入室!”艾琉璃马上反对。
“阿璃,若是他想杀人,完全可以向上次一样,没有必要装模作样。”
况且,就算是上次,也没有人受伤,天阳虽然受了罪,但毕竟没有伤及性命,所以他对这里的人并没有下真正的杀心。”
“带他进来,我要看看他身上的伤。”长恨语气坚决。
陆轻鸿努力让自己看似轻松的站起来,嘴角若有若无的一笑。
原来,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叫她阿璃,原来“阿璃”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专属,而叫他“小乖”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这世界上唯她一人可以。
“阿璃,这位恨姨都这样说了,那就劳烦你带路吧。”
艾琉璃有些愤恨的看着陆轻鸿,然后重重推开萨府的大门。
房内,长恨艰难地抬着手为他把脉,一会儿后,便紧皱眉头。最后又让一旁的老毕为他解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