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
郁江名迈步走过来, 视线落在了沈栀期的身上,此刻的她一点也不像是职场上的成熟知性女性,轻歪着坐着, 清丽的脸蛋带着笑,莫名的让人心生好感。
沈栀期摇摇头,眼睫下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不远处孩子一秒,轻声说:“我好多年没来游乐园了, 以前到这里来, 都是看着同学玩,习惯了。”
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也玩不了刺激的游戏,多半都是安静地在一旁看。
说起来, 还和郁江名同命相连。
郁江名也想到这点,笑了笑。
过了会, 他薄唇还在笑,沈栀期不免疑惑地回过头,看他:“你笑什么”
郁江名清隽眉眼间舒展着,不加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却不告诉她。
在短短的几秒内, 沈栀期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笑, 白皙的手抬起,指尖不由地的覆上脸蛋, 沿着碰到了下巴的地方,心想难道是妆花了
“晚上去吃火锅怎么样”
郁江名见她略不自在,总算是收起了笑。
沈栀期想了想:“好啊, 地点你定,我请客。”
玩了一下午, 两个小孩都已经玩疯了,回到车上便东倒西歪的躺在后座呼呼大睡,开车的任务只能交给沈栀期,而郁江名坐在旁边导航。
他选的地点不是特别贵的餐厅,环境是个中式的小庭院,早早就跟老板预订了位子。
在路上的时候,沈栀期怕他坐出心理阴影,主动地找话题聊着,有意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一旦说多了,难免就会透露些自身的事情。
郁江名了解到,原来沈栀期出生前还有一个哥哥,只是没养活。
“我哥也是先天性心脏病”
“这个是遗传”
“嗯,不过好在小霁没像我。”
沈栀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无论是五官样貌还是脾气,都像极了纪商鹤。
郁江名又问:“听小霁说,你和你丈夫感情不好”
沈栀期愣了下,随后并没有觉得尴尬的笑道:“是啊。”
她承认的坦坦荡荡,不想掩饰什么。
在圈内装模范夫妻已经够累了,没必要在这里还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郁江名眼底蔓延开波澜似的笑意,打趣道:“看出来了。”
“嗯”
“你家没有男性生活过的痕迹,倘若小霁的爸爸和你感情好的话,怎么忍心让你带着孩子在外面居住。”
沈栀期对这个分析,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其实她无论是搬出纪家,还是在公寓里带孩子一起住,对这个婚姻的状态都没什么变化。
纪商鹤永远不可能像其他普通丈夫一样,每天准时结束工作回家,陪伴妻子和教育孩子。他的世界里,金钱利益权欲,才是排第一的。
她和孩子只是附属品,他用来给辉煌的精彩人生添的一抹色彩而已。
说到底,婚姻美满这几个字对纪家的掌权人来说,是锦上添花。
沈栀期不想再想起往事,随口一问:“你呢,家里还有谁”
“有个躺在医院植物人的父亲,母亲早年去世了。”郁江名语调就跟闲谈般,仿佛说的不是他的家事。
沈栀期愣了下:“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郁江名极淡地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没关系。”
成年人总有几件悲伤的事,他看得很开,还说道:“做家教的这些年,你是我见过对孩子最负责任温柔的母亲。”
沈栀期很少被这样夸赞,唇角微微弯起:“郁老师,你也是我见过对孩子最有耐心的老师。”
“是吗看来我在小霁的口中还是个好老师。”
说完这话,两人相视而笑。
沈栀期终于将车开到了餐厅地点,因为孩子还没睡醒,也不急着进去,便静静地在车上等待了一会。
郁江名从口袋里,给她递了颗牛奶糖。
沈栀期接过,迟疑了下,才拆开放入唇间。
不是很腻,带着一丝丝的奶香味。
郁江名低声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会变好。”
沈栀期一整天都在笑,无论是在孩子还是他面前,都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真实情绪,没想到还是被郁江名轻而易举地就看破了。
她唇角刚想扬起,被他伸来的干净手指覆上:“不想笑的时候,也别勉强自己。”
近乎是轻轻一碰,就立刻收了回去。
沈栀期依旧是被愣住了,唇角上还清晰带着郁江名指腹的温度。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近距离看着她,连眼神都是极为专注的。
沈栀期是个认死理的女人,她可以死心塌地的去爱一个男人,也可以干脆利落的放手,当她对纪商鹤的感情慢慢陷入绝望里,被磨合得所剩无几的时候,生命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干净的男人。
隐约间,她觉得郁江名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想正常老师对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