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酒店的时候, 现场已经被警察保护了起来,救护车已走,只能通过围栏, 看到案发现场那一片地方被盖上的白布。
冷风刮来,沈栀期还穿着单薄的睡裙,露着纤细胳臂和小腿,在恍惚的意识回笼时, 才会感觉到一丝寒冷, 都钻进了骨缝。
她在周围已经找不到现场的目击者,慌忙间, 拽到了一名酒店服务生询问:“跳楼的人呢”
“被送走了。”
“那”沈栀期组织着语言,几度问不出话来:“那个男子是不是双目失明身高多少, 叫什么名字”
她也不知道要问哪一句重点好,想到什么就问出来了。
酒店服务生也不知道跳楼的男子姓甚名谁, 摇了摇头。
半响后,沈栀期发白的指尖慢慢松开他衣袖,又低头,找出手机给纪商鹤拨打电话。
他失明以来, 不知道身边还会不会放着手机。
一通电话打过去, 半响都没人接。
服务生看她白着脸, 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一时间有点担心, 也就没有急着走。
看到沈栀期不停的打电话都是显示无法接通,服务生好心地问道:“这位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到你的吗”
沈栀期反应过来, 握着冰冷冷的手机说:“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纪商鹤的房间号,拜托了。”
服务生带她去前台, 查了身份信息,酒店是有个叫纪商鹤的男士,订了豪华套房入住,因为是尊贵的顾客,所以不方便透露过多信息。
沈栀期别无他法,只能拿出是纪商鹤合法妻子的证明。
她的手机里,翻出了两人的结婚证照片,以及朋友圈前几年的生活上合影,全家福之类的:“我真是纪太太,麻烦你把他的房间号给我,以及一张房卡,谢谢。”
“我现在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他失明了,又独自住在酒店。”
“如果我的丈夫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上升到了负责任上,酒店前台犹豫了下,毕竟还查了视频监控,那个叫纪商鹤的男士从入住酒店套房后,就没有现过身,连每顿的餐饭都是不吃酒店里的,是身边的秘书从外面订。
如果出了事,要酒店背锅就太冤枉了。
酒店前台权衡利弊之后,先拨通了经理的电话后,请示完上级,才恭敬地给沈栀期递上了一张房卡,以及让服务生亲自带她上电梯。
沈栀期一秒的不愿意耽搁,拿了房卡,转身就走。她过于担心,踩着高跟鞋的背影,给人的感觉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服务生跟上来,替她按了电梯。
一层层的上去,沈栀期的心就跟被提起来般。
酒店视频查不到纪商鹤的身影,这意味着跳楼那个人,有一半可能性是他。
即便内心觉得他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可转念又想,可能被她父亲说对了呢。那么个天之骄子的大人物突然从巅峰跌下来,眼看不见,世界变得暗无天日。
纪商鹤会想不开,也极有可能的。
何况,他对纪家人的感情淡薄,她又不理他,孩子也和他不是很亲
活成了个孤家寡人。
想跳楼,情有可原。
一晃神的功夫,沈栀期已经被服务生带到了豪华套房的门口前。
她不自觉的时候,手心都是细汗,紧紧握着那张房卡。
服务生把她带到后,很有眼色离开了:“纪太太,这便是纪先生住的地方。”
“谢谢。”沈栀期轻声道谢后,才抬起头继续看向面前的房门。
冷硬黑色的质感,就如同一座牢笼,硬生生把她隔开了。
近在咫尺,沈栀期反而将急切的心缓下来了,是在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拿起房卡刷开。
套房内是暗的,连窗帘都密不透风拉拢着。
沈栀期走进去那瞬间,本能的感觉很冷,是那种心理上的,室内的温度开的正好,她待适应了黑暗后,才摸索到了墙壁的开关。
圆形沙发旁边,一盏落地灯突然开启,点亮了漆黑的夜。
沈栀期眼睛微睁,看到跟雕塑般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男人。
她起先是顿时松了口气,视线扫着纪商鹤的身躯,见全须全尾,终于能安心了,再然后,还未出声,便看见他侧头过来,英俊的脸庞上还系着黑色绸带,是用来挡光的。
先前高跟鞋的脚步声很清晰,以及房卡刷门的滴滴声。
沈栀期抿了抿发干的唇,酝酿着怎么开场白的时候,只见这个男人站了起来,嗓音听上去还算沉稳正常:“你来了。”
沈栀期想回话,问他怎么知道她来了。
结果纪商鹤下一句就是:“帮我收拾好浴室,薪水三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