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鹤指腹端着咖啡杯,微微朝上抬,闻了下,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比起她现在冷落我,以前我做的事更过分。”
沈栀期起了好奇心,他还懂得反思了吗
于是追问下去,而纪商鹤说得模拟两可,不愿意深谈:“你对我事,很感兴趣”
沈栀期语顿了几下,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酒店男经理。
她假意笑了笑,说:“陪您聊聊天罢了,不喜欢就不聊。”
纪商鹤没说话,是过了许久才开口的:“我不会跟她离婚。”
沈栀期笑容渐渐消失,心想果然是如此。
他到头来,满腔心思都用在怎么不结婚这事上了。
纪商鹤沉默了下,继续往下说:“在她第一次提出离婚时,我太过自信,心想这个弱到后半生都得靠我照顾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离开纪家后来她还是坚持不要这样的表面完美婚姻,她渴望爱情可是我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这个。”
沈栀期指尖握着手中的水杯,过度用力,会让骨节有点生疼。
她不语,看着这个与她距离不到一米远的英俊男人。
“她误会我出轨比自己年长十岁的女人,误会我喜欢男人。”纪商鹤声音偏低沉,阳光在地上映出他高挺的侧影,坐姿是极为端正的,薄唇扯了扯出无奈弧度:“她能信任何人,也不会信我。”
“她爱上了我的好兄弟”
“是我卑鄙无耻,拆散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沈栀期过许久,才深深呼吸,声音启唇道:“你信她爱上了别人,为什么不放她自由呢”
纪商鹤摇头:“放了,就愿意失去她了,在她恨我,最后一次提出离婚时我心里突然生出某种预感,如果这张离婚证被她拿到了,将来,再也没有我和她的将来。”
所以他情愿自残,把自己关在与她上班最近的地方,也不愿意去民政局。
沈栀期很想骂他一句疯子,却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因为纪商鹤疯的对象,是她。
那纤细的手指压了压眼睛,那阵微微酸楚过后,调整好心态说:“她可能不恨你了,只是也不想继续喜欢你。”
不恨不爱,所有的情感都消磨没了。
这就是沈栀期的现状,她这段时间也想的很明白,无论是郁江名,还是酒吧那对母女,都是存在纪商鹤世界里的人,她不该为了一时痛快把这些人,扯进自己的世界。
自从那次谈了后,沈栀期经常会以酒店男经理的身份,和他谈心。
可能都是男性,纪商鹤的话会多起来。
沈栀期渐渐的,一到下班点就会往对面酒店走,聊的开心时,还会开一瓶酒。
纪商鹤是伤患不能多喝,都是沈栀期不知不觉的喝完,她脱了鞋,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膝盖轻轻抵着抱枕,在谈笑间,眼神认真地描绘着纪商鹤英俊的五官轮廓,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看过他了。
纪商鹤仿佛并不知道被这样盯着一般,在喝完小半杯红酒,对她说:“白经理,你有女朋友吗”
沈栀期下意识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眼睛蒙着黑色丝绸,是看不见的。
清了喉咙,说:“我没女朋友,成家了。”
纪商鹤薄唇吐出两个字:“恭喜。”
沈栀期又摇摇头,将脸蛋贴着沙发手扶,轻声说:“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家那个,很坏。”
纪商鹤沉默片刻后,气氛也在慢慢冷了下来。
沈栀期有点半醉,没察觉到,她喝了口酒,开始吃吃的笑:“纪商鹤我已经三十岁了,回想起来感觉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春都没过完呢,你说下一次,我眨眨眼会不会就是个老人家了。”
纪商鹤英俊脸庞的神色恢复的沉静不少,开口道:“不会。”
“你这么笃定”
“嗯。”
他一声“嗯”
让沈栀期眼睛有点热热的,习惯用手指去压:“一晃眼,真的时间都过去了。”
她再也没有时间精力,去跟男人熬下去了。
这晚上,沈栀期喝的烂醉,抱着靠枕就在沙发上窝着睡着。
对外界毫无危机感,许是心里藏着事,酒劲将情绪无限放大,让她彻底睡熟。
纪商鹤在沙发僵坐了很长时间,才放下酒杯,高挺的身躯站起来后,朝她这边的方向,慢步走进,每一步都是平稳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俯身,修长冷白的手指,朝下。
在要触碰到那张秀发下微红的脸蛋时,又停在半空中了。
僵硬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纪商鹤薄唇扯了扯很淡的弧度,摸到旁边的薄毯,悄然无声的盖在了她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