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宓轻轻地放下茶盏看着阮慈,笑着问道:“二姐姐,你知道这绿杨春产自哪里吗?”
阮慈一愣,想了半天也没个答案,便随意地回道:“祖母赏茶的时候,倒是没说,反正,肯定是产自一个好地方。”
阮宓微微一笑,又端起茶盏,闻了闻,随口回道:“的确是个好地方,这绿杨春,产自广陵。”一边说着,一边又浅抿一口,真是好茶啊。
阮慈听后,气的发抖,产自广陵,合着你这是在说我没有见识么。
阮惠听后,心中不悦,转过头来,依旧满脸笑意地对阮宓说道:“既是产自广陵,那三妹妹在广陵的时候怕是喝过不少吧。”
好一个笑面虎!
阮宓放下茶盏,谦和地回道:“在广陵时,确实喝过不少,只是像这般上好的贡品,确是没有尝过。”
阮慈看着阮宓这般云淡风轻,心中十分不快,侧着脑袋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宫贡品,一向是很难得的,就算三妹妹住在广陵,也是喝不着的,这种上乘的贡茶只有京都的达官显贵才能喝得着,三妹妹今儿个,也是沾了我和姐姐的光,不如多喝一些。”说罢,又站起身围着阮宓转了几圈,一边打量一边说道:“三姐姐啊,我瞧着你身上的衣料子也是老气的很,京都现在啊,早就不兴致这个了,摆在大街上,十两银子贱卖,也是没人要的。想必呢,大伯父在外头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的,怕是没多少闲钱给你置办衣裳,不过没关系,咱们是姐妹嘛,明儿个我就去找祖母,让她给我个对牌,我带你去京都最好的霓裳阁挑两套上得了台面的衣裳。”
阮惠闻言,一言不发,淡淡地看着阮宓,等着看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阮宓整一整衣袖,面上笑意不减,仿佛刚才不是在说她一般,看着阮慈温言说道:“二姐姐想必是久居内院,不问外事,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哼,能有什么误会?”阮慈一脸不屑地看着阮宓,心中冷笑,被人揭了短,就说是误会么。
阮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父亲虽是个地方官,却也官居四品,而三叔虽是个京官,却只是个六品小吏。”
“你!”阮慈大怒,气得拍案而起,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阮宓并不理会,继续说道:“世人都知道江浙一带,地方富庶,盐运亨通,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父亲在广陵为官多年,虽不是大富,但也还算有点家底,即便在京都替我买上十套衣裳,也是拿得出来的,用不着去跟祖母讨银钱。”
“你!”阮慈气地发狂,一把扫了案上的茶盏,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阮宓施施然地站起身来,对着阮惠一脸无辜地问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大姐姐不如去看一看吧。”
阮惠看着阮宓,面上笑容不减,亲切地说道:“慈儿许是刚才饭桌吃得多些,积了食,我去瞧瞧,三妹妹一路奔波,想必也是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阮宓微微屈膝,回礼道:“多谢大姐姐体恤。”说罢,便带着小桃转身离开凉亭。
阮惠面带微笑目送阮宓离开,待人出了院门,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殆尽。
好厉害的口齿!
“小姐,小姐”小桃随阮宓离开后,赶忙凑到阮宓身旁,低声说道:“刚才真是要吓死奴婢了,我还以为二小姐会对您大打出手呢。”
阮宓淡淡地笑道:“怎会呢,二姐姐好歹也是我的亲姐姐。”
小桃不服道:“哼,什么亲姐姐啊,您是长房嫡女,她是三房嫡女,毕竟隔着房呢,能有多亲?”
阮宓微微地点点头,呢喃道:“是啊,她是三房的。”
三房,一群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