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奕大喜过望,忙开口轻声唤道:“公主,公主,你好些了吗?”
见卫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忙问道:“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罢,便起身疾步走到桌前倒水,又对着门外唤道:“快把大夫请来。”
“是。”门外的小童应声,便往外院跑去。
钟离奕端着茶杯,走到榻前坐下,俯身将卫姮扶起,抬手喂了点水,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卫姮毫无半点反应,静静地倚在钟离怀中,愣愣地看着窗外。
不一会,一位老者背着箱子走进屋内,在榻旁站定,号了一会脉,拿出一根筷子放入卫姮口中看了一会问道:“姑娘,能否说两句话?”
“啊……”
卫姮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哑地啊上两声。
钟离奕见此,心中不妙,便抬头看着大夫,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急忙问道:“大夫,她的嗓子,如何?”
老者叹了一口气,惋惜地回道:“姑娘这嗓子是让那大火熏坏的,怕是治不好了。”
哑了?
卫姮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大夫,脑海中又浮现当日的火光。
亲族,都死了,自己却还活着,哑了,这就是老天的惩罚吗?
钟离奕闻言,心痛不已,又开口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者沉思了一会,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药石无救,能从大火中逃出来,已然是上天眷顾了。”说罢便整理好药箱背在身上,对钟离奕拱手说道:“公子,这位小姐的病已无大碍,只是大火终究是留下些病根,肺经孱弱,天凉之时,务必要好生保养。如今将醒,行动不便也是常有的,稍加锻炼便能恢复,不过切忌心急,要慢慢来。”
钟离奕连连点头称是,微微颔首对老者行礼致谢,便让小童送大夫回去。
卫姮倚着钟离奕,觉得每呼吸一口气,都痛到不能自已,却又发不出声音,心中哀伤悲愤,无法宣泄。
钟离奕察觉到怀中的人不停地颤抖,低头看到卫姮泪如雨下,忙开口问道:“公主,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父皇没了,母后没了,全都没了,为何独我还活着?
我有罪,做错事的人是我,为何不让我去赎罪。
张玄阳缓步走进屋中,看着榻上悲痛难抑地卫姮,淡淡地说道:“固安公主已死,葬于皇陵。”
听到张玄阳的话后,卫姮愣愣地睁开眼,看着张玄阳,一言不发。
张玄阳恍若未见,继续开口说道:“你那贴身宫女,披了你的宫装,戴了你的首饰,焚于你的宫中,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黛姜,李代桃僵,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
想到这里,张玄阳淡淡一笑,继续对卫姮说道:“如今,既有人替了你,你便好生的活下来,看看这世道,守好你父皇留下的江山,不是更好吗?”
“祸不起一时,乱不成一世,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宫墙外的百姓是何境地?你就不想知道你们卫氏一族为何会失了天下?你就不想明白先帝自尽前是何感想?”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卫氏皇族就这么灭了……
皇祖父,父皇,他们难道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全天下都背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