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卧床许久,四体不勤,现在手臂勉强算是能正常活动,但腿上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步伐不稳,没走几步便会气喘吁吁。
钟离奕见卫姮额间出了细汗,便扶着卫姮在绣凳上坐下,温言说道:“今日就练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这些事情,急不得。”
说罢,抬手拿起桌上用来照明的夜明珠说道:“最近听说南洋行又到了一批新的夜明珠,明天我去瞧瞧,再给你买些来。”
卫姮轻轻地点了点头。
宫中的那场大火给卫姮带来的打击不小,自打卫姮醒来后,便再也见不得明火,看见火光便会恐慌失控,晚间屋中便只能夜明珠照明,整个上清府的宫灯都用厚厚地油纸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看不到烛火才行,这样的宫灯只堪照明,却并不敞亮。
钟离奕见卫姮只是点头,没有别的话,低头沉思一会,又开口问道:“不如,明日我带你一同去瞧瞧?”
卫姮闻言,微微一愣,不解其意地看着钟离奕。
钟离奕知道卫姮的顾虑,便开口解释道:“南洋行有单独的雅间,你在雅间挑珠子便好,我让小满给你准备一副面纱,你出门带着,就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卫姮双手紧紧攥着裙子,没有搭腔。
钟离奕心下不忍,继续劝道:“走步不便,我可以抱着你,曈儿,你不可能永远都躲在屋里,永远都不出门。”
是啊,终归是要出门的,不然岂不是和死了一般无二。
钟离奕见卫姮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便起身说道:“明日我来接你,今晚你早点休息。”说罢,便转身离开。
卫姮转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日就要出门了……
第二日,钟离奕从太史局回来,陪着卫姮用过午膳,便吩咐人安排好马车,带卫姮去南洋行。
见卫姮一袭白裳,面戴白纱,钟离奕有些感慨,卫姮原先总是喜欢穿一些艳丽的颜色,如今却只穿些寡淡的颜色。思及至此,钟离奕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白色披风给卫姮穿上,将帽兜罩在卫姮的头上,柔声叮嘱道:“外头风大,莫要着凉了。”
卫姮仰起头对钟离奕甜甜一笑,抬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放心。
钟离奕宠溺地拍了拍卫姮的头,伸手将卫姮抱起,往屋外走去。
正当钟离奕站在府门外,欲将卫姮抱上马车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钟离公子,请留步。”
听到来人的声音,卫姮瞬间全身一僵。
殷顥刚到上清府,恰好看到钟离奕抱着一名女子,正要登上马车,忙开口拦住,俯身下马,走到钟离奕面前,致歉道:“叨扰了。”
卫姮感觉到殷顥走近,心中局促,便将脸深深地埋在钟离奕的怀中,身上止不住的颤抖,生怕殷顥认出她。
钟离奕感觉到卫姮的恐慌,心中不悦,冷冷地问道:“太子殿下,请问何事?”
殷顥见钟离奕语气冷漠,紧紧抱着怀中女子,心中有些疑虑,便开口直言道:“舍妹中秋之日,在寒梅园设宴,我想请你一同参席。”
寒梅园,卫姮紧紧地攥住钟离奕的衣襟。
钟离奕面上一沉,淡淡地婉言拒绝道:“家中小妹微有不适,怕是不便前去。”
小妹?
殷顥偏头看着钟离奕怀中的女子,身形瘦弱娇小,出入都由钟离奕代步……
察觉到殷顥审视的目光,钟离奕微微转过身,企图遮挡住殷顥的视线。
殷顥见钟离奕有意疏远,便开口说道:“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明日我遣来一位替令妹看看吧。”
钟离奕微微颔首,淡淡地回绝道:“多谢太子挂心,曈儿向来体弱,只要好生将养便可,就不劳烦宫中御医了。”
殷顥见钟离奕一心避让,不便多言,只是殷筱一门心思等着结交钟离奕,只得嘱咐道:“中秋之宴,还望钟离公子务必赏光。”说罢便掏出一份邀帖递给钟离奕身后的小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钟离奕看着策马而去的殷顥,心中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