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静坐一旁,见殷筱和风无痕一直在拌嘴,便停下弹奏,息声等候。当她察觉到殷筱对钟离奕的爱慕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像钟离公子这般风光霁月的人,自然能得贵人的青睐。
做人,真的不能有妄想。
张玄阳前脚刚从太子的书房出来,公主的侍女便上前宣召。
张玄阳余光看了一眼钟离奕,对多吉回道:“请带路。”说罢,便跟着多吉一起去了后园。
殷筱坐在凉亭内,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颇为急躁,正欲再派人去前园打探,便看到多吉领着师徒二人往凉亭走来,忙坐稳,摆出淑女的样子静静等候。
风无痕看着殷筱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参见公主。”张玄阳同钟离奕一道走进凉亭,对着殷筱躬身一拜。
殷筱急忙摆手道:“国师不必多礼。”说罢,抬眼偷瞄了一眼钟离奕,见他依旧不卑不亢,风姿绰约,不禁满心欢喜道:“钟离公子,好久不见。”
钟离奕闻言没有答话,只是对着殷筱有躬身一拜,以作答复。
张玄阳见殷筱满眼都是钟离奕,心下了然,便开口问道:“不知公主召见,所谓何事?”
殷筱一听张玄阳询问,忙坐正说道:“我听闻国师还有一个女弟子,身子骨好像不太好,想必国师一定十分忧心。正好陈太医就在寒梅园,他是专门为皇子公主诊治的,医术十分了得,不如让他为您的爱徒诊治一番,必能治好。”
钟离奕闻言,眉头微蹙。
张玄阳看着殷筱开口回道:“小徒的病,就不劳烦宫中太医,臣能治。”
能治?钟离奕心下一跳,有些欣喜。
“你能治?”殷筱一脸诧异地看着张玄阳说道:“那是我思虑不周了,没有想到国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
张玄阳淡淡说道:“有劳公主费心。”
殷筱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耽误您,多吉,送客。”
张玄阳与钟离奕对着殷筱躬身一拜,便随着侍女离开了后园。
“原来国师自己能治呀,害得我白谋划了一场。”殷筱一脸扫兴地趴在桌上。
风无痕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地说道:“想不到这个国师这么的多才多艺。哎,说到底,还是你笨,怎么人家说能治,你就撵人家走?”
“不然呢?”殷筱一脸忿忿道:“不送人家走,还能说什么呀,你没看国师一脸不耐烦么。”
风无痕无奈地扶额道:“他想走,你就让他走呀,你大可再寒暄几句呀。他说能治病,那你就给他送点补品呗。你看你把钟离奕找来,别说搭话了,人家连瞧都没瞧你一眼,白折腾。”
殷筱听后忙坐正道:“你说的也对。”说罢,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哎呀,是我脑子转慢了,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说完便又趴回桌上,不再言语。
云姬见二人没了听曲的兴致,便起身告退。行至前园回廊时,见钟离奕和张玄阳一前一后往正门走,正想转身回避,便听到钟离奕低声询问:“师父,您当真能治好瞳儿的嗓子?”
云姬察觉到钟离奕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期盼,便向前几步,隐身于柱子后,侧耳倾听。
张玄阳转身,看着钟离奕淡淡地回道:“以术,可治。”
钟离奕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下高兴不已,忙问道:“那,要如何治?”
张玄阳看着钟离奕,冷冷地说道:“以物换物,夺一人嗓音,方可还一人言语。”
夺换!钟离奕心下微震,沉默片刻,低声问道:“那,可否用徒儿的嗓音……”
“荒唐!”张玄阳气极,厉声打断钟离奕的话,拂袖而去。
钟离奕见张玄阳发怒,不再多言,赶忙跟上一道回府。
柱子后面,云姬看着钟离奕师父离开,才缓缓走了出来,口中几不可查地呢喃了一句:“以物换物。”
……
上清府内,钟离奕跪于张玄阳的书房内,请求道:“师父,徒儿恳求您,出手医治。”
张玄阳冷笑道:“伤一人而治一人,你可真是仁善。”
钟离奕自知不妥,依旧坚持恳求道:“徒儿愿用自己的嗓子去换。”
张玄阳气得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我当年远赴南方,将你捡回来,亲自教养,意在让你继承吾志,辅佐紫薇星治世。可如今,你为了儿女情长,连自己是使命都不顾了吗?”
钟离奕叩首一拜道:“徒儿自知有负师恩,万死难辞。”
张玄阳见钟离奕第一次忤逆自己却是为了一个女子,心中有些失望,便拂袖一挥道:“罢了,你出去吧。她,自有缘法,你无需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