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学生失言了。”赵泉缓缓起身,抬手拭去鬓角的冷汗。
曹德舟哈哈一笑:“赵大人想必是今日公务繁忙,有些累了,回去后还是要好生休息呀。”
赵泉闻言连连点头:“是,是,下官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开。
曹德舟目送赵泉离开后,旋即笑容全无,只余阴寒。圣上这个兵营出来的武夫,怕是不好对付。
赵泉刚回到府衙,便有小吏上前呈奏卷宗。
赵泉看着满桌的卷宗,不耐烦道:“这是什么?”
小吏拱手回道:“回禀大人,这是军需挪用一案的相关卷宗,侍郎大人命下官送来供大人查阅。”
“滚。”赵泉气极,将满桌卷宗尽数掀翻,大声怒叱道:“这吏部到底谁说了算,本官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吴雍指手画脚。”
小吏一阵惊恐,赶忙跪下:“大人恕罪。”
“滚。”赵泉气急败坏,一甩袖,迈出了厅堂。徒留小吏楞在原地,一脸莫名地捡拾地上的卷宗。
赵泉疾步离开府衙,心中忿忿不已。真是岂有此理,陛下分明是下令让我彻查,他倒是手脚麻利急于表现,如今此案尚未有定论,他让人送来这一大摞卷宗干什么,让我去抄了小陈大人的家底,惹怒先生好让他取而代之么。赵泉越想越气,气呼呼地登上马车,对车夫说道:“去万宝斋。”
……
“大人,尚书大人将卷宗都退了回来。”小吏手捧卷宗立于案前。
吴雍抬头看着卷宗无奈地摇摇头:“放下吧。”说罢,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刚写好的卷宗,心中冷然。这位尚书大人自任职以来,从未正经办过公事,屡屡搪塞。如今陛下将此重任交托于他,他却这般推诿。兵将乃国之重器,若是此案不能有个妥善了断,吏部一众官员难辞其咎。
吴雍抬手抚上卷宗,心中忖度,此案干系复杂,仅凭吏部之权恐不能善了,要不要上报首辅大人呢。
吴雍沉思片刻,抬手将书案上的卷宗卷起封好装入怀中,起身离开了府衙。
……
阮府书房内,阮甫诚看着手中的卷宗,沉默不语。
长房大老爷坐于下首,面色凝重道:“父亲,这件事是个好时机。”
阮甫诚缓缓点头:“陛下武将出身,最是憎恶贪污军需之人。”
大老爷面色一喜:“那我们要不要,助其一臂之力?”
阮甫诚抬首,缓缓晃动脖子,闭目调息道:“这件事盘根错节,若是不能直击要害,恐怕会打草惊蛇。”
大老爷沉思片刻,低声道:“这贪墨的银子,必定有其去处。如今动向明确,悄悄顺着这条路子查下去便可,若是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阮甫诚缓缓睁开眼,冷静地看向他的长子。
大老爷迎上父亲的目光,身体微微前倾,继续劝道:“陛下对其深恶痛绝,已失君心,只要陛下愿意相信,谁又会在乎是不是真的呢。”
阮甫诚满意地合上眼睛,长子若能摒弃君子之论,钻研谋段,日后也能放心将家业交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