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如今这世上,凡见过我的人。一个一个要么是被我消灭,要么皆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只有公主大人你,居然还一直想得起我的名字?可真够意外的!”
妖娆裸露声音,此起彼伏后。
梓兰竹林内,滚滚黑烟冲天,邪雾散去。一个身着紫衣,头发披肩,紫瞳灼灼,满口尖牙的妖异男子,脖颈上挂着骷髅串,手持唢呐,从飘渺无涯的鬼冥罗烟中潇洒摇摆的大步走出。
他,就是北宸国的大皇子宇文鄞。
“他口中曾谈起过你。只是那时候的你,心中还有色彩。而现在的你,心却早以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凤卿上下仔细打量着他,身着紫衣,长发披肩的宇文鄞。外貌身材除外,气质和语气几乎全变了。
他,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之前略闻,二皇子宇文熠和太子宇文启,对于宇文鄞说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三人之间毫无感情与陌生人无异。
先前,宇文熠也一直经常跟凤卿提到过有关于他的事情。凤卿大多知道,他还有一个大哥哥叫宇文鄞。不过在宇文熠温柔的语气里,倒听出了他对宇文鄞别有异样的厌恶与不屑。
.........
北宸国,持续五十年皆由皇帝宇文厉统治掌管国家。
他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大皇子宇文鄞,二皇子宇文熠,三皇子(太子宇文启),小公主宇文薇(乃为二皇子宇文熠亲生妹妹)。
宇文鄞的曾经,是一个粗犷豪放,热情阳光奔放的草原男儿。
或许,他天性如此。所以早已经厌倦了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借着镇守边疆的由头随舅父离开了皇宫,来到了这片他梦寐以求的大草原。
其实,他一点也不稀罕大皇子。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个大皇子的名号也只是徒有虚名。
正如同北宸皇帝不喜欢他母亲一样不喜欢他,其实,北宸皇帝他更中意的是太子宇文启和二皇子宇文熠,还有小公主宇文薇(乃为二皇子宇文熠亲生妹妹)
一个是皇后所生,一个是贵妃所生。而宇文鄞自己的母亲只是区区侧妃。她流落冷宫,受尽苦楚。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忍辱负重,才拼尽性命的才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宇文鄞养大。
想当初,皇后和其他妃子都没有怀上。偏偏宇文鄞的母亲一人怀上,其艰难致命的处境,可想而知。
北海四百七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
数九寒霜,漂泊大雪,十二月二十二日的冬至,在北方是家家户户团圆吃饺子的时候。
巍峨皇宫内雪深数尺,各宫里头炭盆取暖,饺子汤圆的香气在朱红色的宫墙外飘的到处都是。
只有足足二个素日与大皇子交好的个婢女们,为宇文鄞点起小小的灯盏。一左一右踏着厚厚的雪层,一步一步为照亮他前行出宫的路。
朱红色宫墙外,迎着漫天风雪,宇文鄞披麻戴孝,一身素白孝衣顶着重重风雪艰难前行。
他手持盒内亡母遗留下来的骨灰艰难前行,高冷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是那样冰冷决绝。当凛冽寒风钻进他的广袖里猎猎作响,令他冻的连打寒颤时。
冰冷几近麻木的神经,几乎让宇文鄞如此冰冷决绝的一个人在风雪之中混淆视听了。
他从不听,朱红色的宫墙里面的翡翠宫外,张灯结彩,放起鞭炮冲天!宫中上下有多么的热闹肆意,团圆和谐。
他从不看,他最亲近的父皇携着宠妃的手从他身旁走过时。只留下一地埋怨和不屑,还有那一个奢华女人莫名的冷淡和嘲讽。
他从不嗅,皇后宫中飘出的饺子汤圆,满汉全席掩盖不住的奢华是多么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即使,路上遇到了贵人的轿子,宇文鄞也是麻木的靠在一旁连连避让。高高轿座上那一副擦脂抹粉,极度厌恶的妆容表情里,贵人瞧他的眼神目光是多么低俗丑恶,那么不屑一顾!
贵人停下轿子,一阵冷哼嘲讽后。方才心满意足,像施舍路旁乞丐一般,心安理得的丢下一串铜钱。再从宇文鄞旁边,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高调出众般经过。
宇文鄞双眸目露凶光,气得狼狈倒下,竟一跟头栽在风雪里,被一前一后那两个婢女连忙扶起。
他冻僵发红的双手,一直死死抱着那装有母亲少许骨灰的骨灰盒。泪水凝结在眼眶之中,还能看到宇文鄞的泪花。可他死死的咬着牙,痛恨的神色,连发出一声哭喊也不曾。
然而,金珠银珠两位婢女在这毫无人情,冰冷血腥的朱红墙外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爬起再倒下,宇文鄞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出宫外,瞧着冰雪天地一片苍茫,辽阔草原惟余莽莽,他发红血丝眼角出神,看着雨雪覆盖茫茫草原露出一角的远影,宇文鄞,掀起嘴角释然一笑。
从那一刻起,他便解脱了。
他,奔向了属于自己自由宽广,冰天雪地的那一片自由天地。跟他母亲所希冀愿望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按照宇文鄞母亲临终前的遗愿,宇文鄞带着他母亲的骨灰盒跟随着他的舅父来到了边疆。
他这么一待,就是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