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普陀寺内晨曦四浮,朝霞朝凤,旭日东升。含光殿上空,一片晴空万里,苍龙横卧,晓雾初升。
相反,白泽云麓谷内的天气倒开始不好起来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老天就像变了个脸似的大发雷霆,真是喜怒无常!
天雷乍响,乌云密布,搞的犹如桃花源般的云麓谷内,一会儿白昼,一会儿黑夜。真是喜怒无常!
天青色春雨淅淅沥沥,洒落在西子楼外,沾湿了路过巡视仙娥们的春衣,也滴绿浸透了西子楼外,白沙堤岸旁的点点酥柳。
轰隆隆!春雷一声,不禁惊醒了西子楼内,莲花檀木床上熟睡的凤卿和如烟二人。
“啊啊啊啊,唔,好可怕。”
凤卿一下子把头缩在被窝里,吓得不敢出声。
床头,如烟笑眼盈盈的看着裹着被几的胆小凤卿。趁她一不注意,一下子就把凤卿的被子给扯了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天雷乍响,如恶魔咆哮。长蛇紫电横空,妄想撕裂云簏谷的狭长天际,直逼断魂山结界而去。
“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圣女姐姐,快把被子给我!唔啊。”
凤卿吓得简直快哭出来了,蜷缩着身子躲在床头的一角瑟瑟发抖。
如烟红唇横勾扑哧一笑,一张擦脂抹粉的大花脸直朝凤卿恐怖的拌了个鬼脸,傻笑挑逗道:“傻瓜,昨晚还是你给我化的妆呢!我都不怕,你还怕个什么劲?
哝,被子给你。瞧你这胆子?打个雷就怕了。”
凤卿吓的一阵闷哼,连忙将被子抢了过去。她裹紧被子将头露出,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好啦,好啦,我投降,我认输,我认怂!我是真的怕打雷,还怕鬼。。唔啊啊啊。。”
“行行行,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去把妆洗了,免得你见了又害怕。”
如烟迅速从床上起来,披上一件云薄青纱。一溜烟的功夫,如云烟般影子就没了。
“呼!吓死我了,总算是走了。哎呀!一整张床总算是我的了。前进,占领新的未知地界。出发啊!”
凤卿会心一笑,裹着被子一个翻身,便调皮捣蛋爬起床来。
她长发飘扬,纤纤素手缓缓推开水月轩的泼墨门,一双温暖赤脚迎着凉凉春雨,翩迁而立在西子阁楼上。
凤卿清澈如烟般目光循着西子楼门外,朝披上一件云薄青纱冒雨踏青而行的如烟身影远远望去时,悄然掩嘴轻笑。
西子楼外,天青色的烟雨漫过云麓谷如画般的桃园仙境。
远处的秋月白堤上,一排杨柳枝头躬身撩拨春水,似西子纤纤玉手浣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帘如画韶光景,轻掩门屝。赤足轻行,对停在指尖春燕问好。桃花片片,卧看满楼芳菲,顺起栏杆拍遍。
凤卿微倚栏杆,青眸沉醉,眨眼间仿佛相隔万年,恍如三生隔世。纸短情长,道不尽幽幽哀愁,写不尽绵绵情话。
殊不知,一支凤珠钗从柔美发梢上悄悄滑落,被万年桃枝上飘来的彻骨春风给无力打落在西子楼外的白玉青苔石阶上。
瞧这巡视的仙娥们,不管不顾。凤卿见状一脸惊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径赤脚下了楼。
“总算找着你了。”
凤卿莞尔一笑,正欲弯身伸手去捡。不料,却被一双陌生白衣少年的手给抓了个正着。
“春雨如丝香如油
引入平仄向东流。”
白衣少年躬下身抢先一步拾起凤珠钗,低眉顺眼拍了拍钗上的灰尘,将其放入怀中,淡淡答道。
“那是我的!”凤卿一惊,大叫道。
“先对完对子再说。”
白衣少年二话不说朝凤卿抛来一壶百花酿,自己则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一支凤珠钗,以目光细细打量。
“你!好过分啊!”
凤卿稳稳接过抛来一壶百花酿,一手厉目指着白衣少年,气愤尖叫。
可乍一看,此白衣少年俊俏三分,儒雅七分,星辰剑目,浓眉如墨。
一身白衣胜雪,头带丹青如烟草斗笠,手持水墨修竹花折扇。只是,白泽身边早已无了白马天灵驹。腰间拴着一壶陈年百花酿,此时也在凤卿自己的手心上了。
凤卿低眉噙首,轻轻打开素色封绢,百花酿依旧醇香。
“何故误闯风月关?
世人皆笑我蹉跎。“
说罢,她只是笑笑,一眼热泪盈眶,单手持酒仰头。一滴生泪顺脸颊流下后,果断一饮而尽。
“呵,还真是神的前世人的今生!
西子楼回答的,与当年在醴泉府回答的,竟如出一辙,一字不差。
从西子楼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只觉你与她相像,还不敢断妄下断论。
现如今,果然是你。
只是“世人皆笑我蹉跎”的,笑得是我,而不是你。
你无忧无虑,笑起来阳光灿烂。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这般如此,显然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