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交界口处,俨然出现一道光柱。隔着红盖里头,凤卿低头撇了一眼,窗外的一番昏暗光景。
只见,一旁斑驳矮小的石碑上,清晰明了的刻着“忘川”二字。
她缓缓闭上眼睛,都能够听到忘川河水流动的声音,飞湍瀑流,悦耳动人。
“听着声音,像是快到忘川的尽头了。原来源头之处,方有一局弈棋而现。你说我说的对吗?阿清。”
她依旧闭着眼睛,心中只听清欢渡一人诉说。
清欢渡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敲锣打鼓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跟着,和亲的队伍便一路停了下来。而一行人的又悄悄的各自向前跨了一步,转瞬之间,却到了另外一番光景,巍峨长安,春雨初临,风吹莺语,杨柳依依。
换句话来讲,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崎岖多变的世界,一个玲珑万象的世界。
“唉,果然。当你原以为,这远处是局。殊不知,你自个儿早已以身在棋局之中。
玲珑万象,以管窥豹,天地六合,不过弹指云烟,海市蜃楼。”
想到此处,凤卿心中却也释然了。
只是地界,彼岸花海这一向延绵不绝,灼灼似火,开得甚为妖孽。可是无论如何,皆仍由忘川缓缓地流动着,渗入花田,浇灌着一株又一株的鲜花。
传闻,饮下忘川水,便能够忘记前尘往事。嗅一朵彼岸花,便能够记起历历在目的过往种事。
可令人奇怪的是,忘川忘川,就真的能让人忘记前程往事吗?
想来,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然的语,孟婆也不会拿忘川水用来做孟婆汤了。
饮下一钋忘川水,从此了无牵挂。既然选择忘记,为何又期盼着记起。既然记起,为何拼了命地想要忘记。
人,向来是如此。
遇上了甜蜜,一半期盼着记忆起,遇上了痛苦,一半拼了命的忘记。
还真是,矛盾。
“阿渡,你说忘川之水能够让人望去过往种种。为何,流入着彼岸花田的时候,却未曾让彼岸花失去让人回忆的能力呢?”
凤卿嗅了一丝沿途盛开的彼岸花的香气,眼前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而心中仍是不解。
清欢渡道:“相思,是这世间最愁苦的事情。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生生世世不复相见。单凭这种执念,区区忘川又如何能够彻底洗净呢?”
“哦。”
凤卿大抵有些明白了。
两人交谈此处,不觉天光乍破,前方一片坦途光明。
于是,凤卿与清欢渡仰面望去。竟是一片十里红妆,烟烟霞霞,山水潋滟,绿柳拂堤。
“天哪,这竟是长安城?太美了吧,这”
凤卿隔着红盖头,望着这长安城美景,不禁掩嘴惊乎。
紧接着,伴随着这一大队和亲队伍而来。朱雀大街上,敲锣打鼓,一片欢快沸腾。处处歌台暖响,戏下念唱作打,咿咿呀呀。一旁的还有杂技换脸,台下人满为座,目不转睛,拍岸叫好。
长安城内,茶楼酒肆,星罗棋布,栉比鳞次。
门口一片人满为患,说书的先生唾沫横飞,讲的那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看客遍地目不惊叹,恍然大悟,鼓掌连绵。
私塾内,孩童学字,醇醇书生,教化风物。一片朗朗书声,堂前春燕,琥珀松柏,自是春意盎然。
万人空巷,围观街市,孩提稚童,小嘴里皆传出喜庆飞跃,曲调欢快的歌声。围绕着花轿不停的转,手里握着风车,呼啦呼啦地转个不停。
“处处张灯结彩,喜庆沸腾,想来,烛九阴有心了。”
清欢渡看着面前这一片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不禁若有所思道。
“瞧瞧,这惹人讨喜的春色。这群活泼可爱的孩童,咱们凤卿姑娘,可真是有福气!”
白露一脸羡慕,脸上透露着红。
“没错,今日可是大吉之日。白露你瞧,这天空之中,何时惊现出了九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