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一出,故辰顿时老实了下来,乖乖的点头。
白衣人这才抬手,指尖轻点虚空,又放下。
故辰眨了眨眼,咳嗽了一声,发现能说话了,却倒也没有再开口。
他可不想出去陪故星吹风去。
出了城,一路上还能看到有不少世家子弟门派弟子宿在林中树上。
可渐渐的,越来越靠近亦仙宗,人却越来越少,甚至没有人。
仿佛大家都心有灵犀的停在某一个线后。
只有一辆马车光明正大的跨了过去。
没过多久,就听外面的故星道:“主子!已到亦仙宗下的明心台阶了,马车上不去。”
故辰刚准备出去,忽觉耳边有风吹风,眼前一抹白闪过,马车门大开,只见他们家主子已站在了那明心台阶上,衣衫微动,身恣欣长,隔着幕蓠正往上望。
故辰看了一眼还抓着缰绳保持着开门动作的故星,两人眼中是相同的诧异。
故星扔下缰绳,两人跳下马车,来到他身后,故辰看着眼前没入云烟中,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瞪大了眼睛:“这马车上不去,总不能是让我们就这样爬上去吗?这么多台阶都看不到头,累死也到不了顶吧?”
故星也有些诧异,虽早知道这些名门大派都有这种台阶,意在锻炼查看弟子意志品质,但是这亦仙宗的数量之多之高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担心道:“主子……”
白衣人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站在明心阶上,有风吹动他的幕蓠轻纱,一头墨发与衣衫微扬,他隔着朦胧,静静的望着明心高阶之上,仿佛在等什么人来。
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的气势,两人顿时噤声,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马打嚏的声音和他们的心跳声。
还有…上面那由远及近的整齐的轻飘脚步声。
一抹窈窕红衣于云烟中慢慢走出,身后跟着四位白衣弟子,衣袂翩跹间已至眼前百米停下。
近了才看到那红衣面上竟覆着半面精致镂空面具,只露出了鼻尖,唇与紧绷的白皙下巴。
声如玉珠相碰,覆着一层冷霜,疏离感十足:“下面来人,可是千诉阁主?”
白衣人看着,幕蓠后隐藏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眼眸又黑又沉,仿佛有着难诉的千言万语,却又仿佛压抑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凶兽。
眼中情绪危险,他却仗着幕蓠垂落的蛟纱遮挡,无人可见,肆意盯着那袭红衣。
后背一阵凉意,一种仿佛被什么盯上的感觉,让危重梧动作一顿。
许子归慢慢收回视线,轻笑,语气平和道:“千诉阁主,许子归携弟子拜访,怎想能得上尊亲自来寻?实在是子归大幸。”
危重梧轻皱了眉头,却没多在意,只是看着下面那戴着幕蓠,脊背挺拔的白衣青年。
这人修为竟然才刚入元婴期,他身边的两个弟子亦只有练气期的修为,显然才刚步入修者一途不久。
她有些怀疑,身为阁主,这样的修为,门下弟子的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真的有那种缝补结界支撑了数日之久的能力?
是不是被万谭敬夸大了?
她心中百般思虑,面上却一片淡然的点了点头,道:“明心阶三万,幻术幻境更是数不清,依靠你们自己上不去,且让亦仙弟子带着你们。”
身后弟子从她两侧走下去,来到三人身边,有两人对他们伸出手。
故辰、故星看相自家主子,见自家主子点了头,这才各自抓住那两人的胳膊,只见那亦仙弟子将手中玉牌以灵力轻点,下一秒便被瞬移带走了。
另外两位则上前将他们的马车给送走了。
一时间,明心阶上只剩下,一高一低静静对望的两人。
两侧树木阴影落在他帷帽白衣上,落在她如血红衣间,眉眼冰冷。
气氛忽然在一瞬间凝固,空中灵力波动。
终于,她微微侧身,准备领人上去,有她在,那些幻境便不会被启动。
疏离而淡漠道:“千诉阁主,请。”
许子归却不动,笑,声音清朗道:“上尊,这是想让在下走上这三万明心阶去吗?”
危重梧一愣,随即眼眸微眯,淡声道:“元婴期修者,应该不至于连瞬移都不会?”
“出了些意外,暂时用不了灵力,我以为上尊知道呢,所以才亲自过来。”他着重了意外和用不了灵力几个字。
言外之意就是你过来不是来带我上去的吗?
危重梧:“……”
她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一拂袖,许子归只觉眼前一黑,再恢复光明,面前匾额上正世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她的能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都不需要接触就可以带人瞬移那么远?
好可惜。
一旁等候的故辰故星一看到他们主子,便立马走上去:“主……师父!”
故星低声道:“师父,你没事吧?”
许子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危重梧忽然眉头一皱,察觉到清云宫有一处的小结界被动,眼中闪过无奈,神识传言于万谭敬便直接离开了。
许子归看着她就那样消失在眼前,心头一跳,袖中手指猛然攥紧,指尖没入血肉却无觉,表面却一派光风霁月的问:“上尊这是……?”
“许是小徒有事寻,无事。”
许子归呼吸忽然放轻了许多,帷帽下神色危险。
小徒?
又听万谭敬道:“千诉阁主不辞万里之遥赶来,不如便在亦仙宗内小住上几日,歇息歇息?”
许子归笑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多谢万掌门,这几日便叨扰了。”
两人又是一顿代表门派的礼貌来往谈话,万谭敬便召来青涵将他们安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