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马车里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如同黄莺般婉转动听,“樊将军,本公主奉父皇之命视察邙北水患一事,此案关系重大,牵连甚广,我必须立刻回京禀报,如有延误,恐怕以你的职位根本担当不起,烦请樊将军考虑清楚!”
一席话格外温婉却带着威慑之意,令城楼上的樊将军面现犹豫之色。
言帝虽然年老病重,可六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他根本得罪不起。
远远看着此幕的风玉衡顿时觉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夜半三更,六公主言无泪千里迢迢赶回帝都,难道真是为了禀报水患事宜?再者,言国与邻邦清国都是依靠明江而治,国中诸城都与明江接壤,故而每年总有几个城池遭遇水患之危,并不足以令她因为这个理由如此着急需要入城面圣吧?
她转念又想,昊都忽然打开防御大阵,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今日大闹城门吧?莫说她并没有犯下什么窃国大事,便是做了顶多只能算个奸细,何至令昊都如此大动干戈需要开启阵法阻拦?莫非他们要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
风玉衡还在猜测,阵法已悄然关闭,城门开启,六公主的马车疾驰入内,显然是城楼上的樊将军终究有所顾忌,不得不打开城门放行。
幸亏自己够执著在城门处等了足足六个小时,否则怎能等到如此机会?风玉衡微微一笑,趁着阵法重启前的最后时刻纵身跃上城楼,如同一道影子悄然滑入城内,连半个守卫都没有惊动。
马车仍在疾驰,喧哗的声音惊扰着寂静皇都里的无边夜色,可除了夜色之外,城中竟不见一人走动,甚至所有的房舍都漆黑如墨,见不到半点烛火,除了屋舍内隐约传出的鼾声深巷内的几道犬唳外,完全没有其余声源,莫名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悠长的街道尽头,言国的巍峨皇城隐约现出峥嵘头角,那片连绵的屋脊同样漆黑如墨,不见半点烛光,整座昊都犹如空城,又似蛰伏的野兽,秋日刮来的寒风扫过街道便也染上肃杀气息,让人感觉呼吸间都有些鼻尖发凉。
蓦然,车内传出言无泪的温婉声音,“阁下既然一路跟随都未动手,可见并非敌人,不如现身一见,无泪早已备好热茶暖暖身子。”
风玉衡一愣,偏头看向四周,除了自己再无外人气息,只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足尖轻点下,她已如轻燕飘入车辕,赶车将军虽用一双充满杀意的目光盯着自己,却还是撩开车帘示意让她进去。
风玉衡钻入车厢时,一股暖气夹杂清雅的香味扑面而来,不愧是对任何事都十分讲究的六公主,小小的车厢几乎被她摆弄成小女孩的卧房,金丝绒毯铺在地面,紫色布帘垂在三面车壁上,顶部的金色流苏随风轻摇,小小的四方茶桌上摆着全套茶具,桌角一只麒麟香炉正袅袅生烟,阵阵茶香萦绕,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