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玉衡虽然猜出言国内部出了大事,今夜的昊都必然不会平静,可万没料到竟有人胆大妄为到逼宫轼君,谋夺皇权,难怪言无泪不惜千里归国也要冒死入城。
她稍微转念便猜到除了言国如今权势滔天的龚世昌袭太尉之外,绝对无人敢做这种不忠不义、诛灭九族的勾当,今夜的昊都恐怕真会血染皇城,枯骨遍野啊。
见她不语,言无泪并未催促,而是熟练的冲茶、涮洗茶杯,顺手还朝桌角的麒麟香炉里添了一勺香料,完全没有正被敌人包围,命悬一线的危机感。
同样泰然自若,没有任何负担的风玉衡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笑问,“公主难道不怕我也是龚太尉的人吗?”
“龚太尉”三个字令言无泪一直镇定的面容惨然几分,许久才叹道,“原本就是赌命,若天意注定我言国皇室今日必亡,那你是不是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可若你只是个局外人,若能得你相助护我皇兄周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言国皇室终究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听她想得如此开,风玉衡忽然想起凉国被灭的场景,一场宫变带来的后果会是怎样她再清楚不过,心中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同情,她扭头看向言国皇城的方向,许久才问,“龚世昌虽位高权重,龚家却三代效忠言国皇室,为何今日会突然兵变,公主心中必有揣测,我便不再多言,只是提醒公主莫要同室操戈,血染皇城,引起天怒人怨,最终只令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这番话使言无泪涮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神色也有些怔忡,但片刻又恢复镇定,苦笑着说,“阁下的提醒我记住了。”
风玉衡等她话落才伸手拿起桌上用黑色锦盒密封的祖玛法器,入手微沉,却自有一股灵气缭绕的飘渺触感,允州唐氏打造的法器果然不同凡响,看来传说中唐氏暗地供奉了一位道尊级别的天师可能性已达百分之九十。
毕竟法师虽擅长锻造法器,却必须由天师加持法咒,法咒的级别才能决定法器的境界,唐氏还真是名不虚传。
见她接过法器作势欲走,言无泪暗中松了口气又说,“姐姐莫急,我这里还有一块令牌和皇城内的地图,您按照地图的指示可由密道直入我太子皇兄的寝殿,凭此令牌也可在宫内畅通无阻,避免延误时间。”
风玉衡低头看着对方递来的地图和令牌,想起方才那声“姐姐”,失笑道,“公主本身也是名五品法师,若有这套祖玛法器加持,亦有与六品法师一战的能力,却为何要将它让给我?莫非对手那边还有比六品法师境界更高的高人不成?”
“果然瞒不过姐姐,姐姐实在冰雪聪明。”言无泪含笑拍了个彩虹屁,立刻正色解释,“姐姐无需关注其他,只注意宋琅此人既可,他确然是名八品法师,但姐姐戴上这套法器,便有与他一战的实力,如此我更能放心一些。另外,姐姐今次若能保我皇兄性命无忧,来日便是我言国皇室的恩人,无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不动摇国之根本,我都可代替皇兄答应。”
许下如此重诺,可见今夜的言国皇室确实已达图穷匕现的危境,风玉衡自觉从不是个热心助人的**,但放眼如今的九洲局势,若连言国都落入同夏沐私交甚笃的龚世昌手中,那夏国的权势便愈发滔天,莫说她想复仇还是复国,便只想挽救更多凉国子民也会难上加难,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言国大难而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