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玉衡没有理她,之前被她暗自的仇先压一压,总有机会新账旧账一起跟她算,她想。
“苏姑娘,见到你真好,”那人明显神情恭谦几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说,“这是我家阁主亲笔手书,嘱咐务必亲手交给苏痕姑娘。”
信?什么信?风玉衡没有伸手,而是示意红妆接过信。
不是她耍大牌,而是她一伸手势必暴露怀里的灵狐,还是装一装深沉的好。
“既然我等已经按照阁主的吩咐将风碧然姑娘送至此处,便该功成身退,告辞。”那男子送了信便是一揖,转身带着其余三人离开了院子。
等他们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风玉衡才抬头看着风碧然问,“你有话说?”
“风玉衡,你为什么要救我?若不是因为你,我们风家的人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风碧然开口便语如连珠,句句忿然,字字嘲讽,还真是对长公主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恨之入骨,“明明是个女儿身,偏要装什么胸怀天下,若不是你盅惑陛下修建城防,转移财力,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何至于招来夏国忌惮,出兵灭国?凉国亡国,你便是罪魁祸首!”
这番诛心之语连番吐出,吓得红妆身子一晃,差点当场昏倒,她几次三番想要拉住风碧然,阻止她继续侃侃而谈,却都被她推向一旁,只能满脸惆怅担忧的望着风玉衡。
然而,主子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愧疚,甚至是难过或者伤心,她平静的望着风碧然,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那般。
直到风碧然滔滔不绝的讲完,她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总算让红妆险些跳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回落几分。
屋外,忽然传来景非严厉的声音,“郡主,慎言。”
风玉衡抬头,看着景非和李承年、金慎并肩跨入屋内,头上身上全是露水,显然真在山林内寻了她许久,顿时有些惭愧。
“怎么?我说错了吗?若不是她搞那些幺蛾子,我们凉国怎么这么快成为众矢之的,这么快就被夏国盯上,举兵攻伐?”风碧然依然昂首挺胸,振振有词,神色十分忿然。
一直没有反驳的风玉衡总算挑了挑眉,反问,“你的意思是说,凉国应该继续苟延残喘,继续无视大瑞和夏国的崛起,继续每年向夏国进贡,向其称臣。如此明哲保身,继续夜夜笙歌,直到夏国征服天下的野心路人皆知,而我们只能坐等大夏前来灭国是吗?”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风碧然反驳,脸色胀的通红。
“哦,那你就是嫉妒我,只恨你也是个女儿身,却没办法和我一样征战沙场,整顿朝堂,反而因为凉国灭亡沦落风尘是吗?”
“嫉妒你?”风碧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语声愈发尖锐刺耳,“亡国也便罢了,只怪凉国命不好,可你偏要整出个凉国宝库,非要逼得我们凉国成为九洲八国人人想要争夺的金馍馍,连累我们家破人亡还不能摆脱噩运,这些全都是你造成的!”
风玉衡沉默,因为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所疑惑的,她到现在也没明白长公主为何要建个凉国宝库,她图什么呢?
而且为什么她并没有相关的记忆,是被长公主刻意抹除了吗?
既然她也没有答案,那就只能保持沉默。
可她表现出的沉默看在风碧然眼里就是默认,就是惭愧,她想要忏悔嘛,怎么可能?
“你以为不说话便可洗清你身上的罪孽嘛,我告诉你,所有活下来的凉国皇室成员都恨透了你,他们虽然流落各方,生不如死,却都在暗中诅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