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苒苒躲在泉桂身后,瑟瑟缩缩,惊恐万状。
肖戎得了吩咐,却是没有动作。
幺婆催促他:“还楞着干什么?听不见我说话吗?”
“是。”只见他低头应了一声,便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钥匙。
幺婆满意的点点头,松垮的眼皮下,放出精亮的光,身为平京城牙婆子里的一把手,要论起折磨这些姑娘的手段,她起码有一万种,敢在她跟前这么放肆的,可没一个有什么好下场!
这么想着,肖戎已经打开了那把大锁,将缠绕的铁链子也一圈圈卸了下来。
那疯婆子从腰间扯出一条细长鞭子,推开木栏,走进了牢房,一面慢慢向虞苒苒靠近,一面甩起鞭子,在地上挥起噼噼啪啪的声响。
很明显,这玩意儿打在身上,可绝不是闹着玩的。
而那老妖婆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手上这鞭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挥到虞苒苒的面前。
泉桂掩护着虞苒苒一路往后退,终于还是被逼到了角落。
她的心跳得快极了,眼前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幺婆似乎也不准备跟他们玩什么心理游戏,他瞧着挡在虞苒苒身前的泉桂,挥起手,就实打实的落下了第一鞭:“贱骨头!我看你能替她挨几下?”
这一鞭子直直打在了泉桂的左肩上,“啪”的一声,清脆敞亮,紧接着衣衫开裂,鲜血泛出,他惊叫着,直接翻到在地,右手死死抓住左手的大臂,疼得缩在地上直打滚。
虞苒苒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看着泉桂替她挨这一下后的狰狞模样,急得眼泪直掉:“泉桂!”
这时,头顶又传来了幺婆更加猖狂的笑声:“臭丫头,我今天就教你什么叫规矩体统!”说着她又高举起鞭子,眼看要打到虞苒苒身上来。
她吓得急忙抱住头,咬紧牙关,死死闭上双眼,蹲在地上颤颤发抖的等待着那几乎称得上是疯狂的一鞭子。
要是今天真就交待在这里了,小扫把怎么办?母亲找不见自己只怕是要发疯吧,她会不会把错处都怪到偷偷带自己出来的二哥身上?
一瞬间,脑袋里涌出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响传进了耳朵里。
她慢慢探出头,只见那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幺婆此时已经七仰八叉的横在地上昏过去了,在她后面,是正举着木棒槌的肖戎。
他眼神淡淡的,微张的嘴唇在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染了薄汗,这一下,他应该是使了吃奶的劲儿了。
是他救了她。
就像那些话本里总会及时赶到的大侠,区别只是人家握的是宝剑,而他握的是棒槌。
虞苒苒呵出一口气,背上全是惊出的冷汗。
“她搞出这么大动静,都没人下来看个究竟,这会儿上面应该没有人,正是机会,我带你们逃出去。”他丢掉手里的家伙,上前蹲下查看泉桂的伤势,“你不要紧吧?能走路吗?”
泉桂勉力坐起,整个五官皱作了一团:“这老妖婆……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泉桂你没事吧?”虞苒苒回过神,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没事儿,替小姐挨打是应该的!”说着,泉桂努力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担心,我能走,这点皮外伤,算不了什么。”
肖戎轻轻瞟了一眼虞苒苒,起身将幺婆拽到一旁,又弯腰拉起了泉桂。
他让二人留在栅栏旁,自己先出去探路。
虞苒苒看着他的背影逐渐隐匿在阴影中,忽然有些害怕。
幸好,他动作利索,很快就折返回来。
如他所料,外面果然没人,他领着二人走到走道尽头,再上了一段阶梯,才终于出了来。
虞苒苒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一晚上,都仿佛是在做梦。
起初一直被关在下边,出来才知道,天也已经大亮了。
原来这牢房竟建在郊区密林的地下,难怪府里的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他们。
春日里明晃晃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若换作往日,她应该正伏在窗边吃枇杷吧。
可是现在还远远轮不到她松口气。
“他们应该是去了前面不远的摊贩那里吃茶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趁现在我们快走!”肖戎压低了声音说道。
虞苒苒和泉桂会意的点点头,便跟着他往林子里跑。
虞苒苒跑的非常卖力,一点也不敢偷懒,生怕一回头,又是那一群张牙舞爪的奸恶之徒。
于是,她就只盯着肖戎的脚,紧紧跟着他的脚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