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别走...........”
一段低声梦呓后,被褥下紧握的双手豁然松开,楼宣猛然睁开眼睛,头顶上方几缕绯红流苏随风荡漾,小巧精致的琉璃铎正发出悦耳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是梦吗?
她不由的伸手去触摸那缕流苏,七岁时那年,她时常梦魇夜不能寐,于是母亲送给她一个风铃,夜晚随风而动,如同梦魂曲一般催人入睡。
等等,这是谁的手?
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白胖柔嫩却无比陌生的小手,手腕处的银手镯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星光,一道模糊的人脸由弧形镯身反射出,一时恍然如梦。
这时,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将门窗刮得哗哗作响,树影斑驳,肆意的雨水顺势打了进来。
桌案上趴着一名身穿墨绿暗纹褙子的老妇人,打着瞌睡。她一个激灵,眼疾手快的将顷刻滑落的团扇握回手里,定眼在窗台“哎呦,怎么这么大的雨哟,怪吓人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楼宣热泪盈眶,狠狠的掐了自己一般。
好疼!不是幻觉。
她回来了。
往事在脑海里闪现,她低呼:“嬷嬷.......”
被父亲送去庄子上时,愿跟她随行的只有三个丫鬟,一个奶娘,分别是:喜香,翠竹,翠松,还有容嬷嬷,可惜都不在了。
容嬷嬷老成持重,一次上山采药不小心跌入山谷,找到人时已有月余,尸体高度腐烂,爬满蛆虫鼠蚁,在庄子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只能草草埋葬。
翠竹在陪同她进宫,在储秀宫外被人诬陷偷盗宫中财物,杖责八十,娇娇女孩哪能经受的住这样的惩罚,没过多久便断了气。
至于翠松生的貌美,心思活络,容易和不熟悉的人打成一片。但不知怎入了被晋帝身边的大总管的眼,为了帮助心爱的人萧衍在宫中安插各路眼线,她只好将翠松嫁与太监,谁料郑福禄有不为人道的嗜好,新婚当晚将翠竹活活打死在床上。
得知消息后,楼宣大哭一场,现在想起来身边人皆以悲剧收场,都不是巧合。
“小小姐,你可醒了,可有那里不舒服?”容嬷嬷关好窗转身之际,正好看见床上的人儿缓缓坐起来,连忙走上前。
楼宣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嬷嬷,母亲呢?”
记得前世,母亲去世后第二天她便听下人议论父亲续弦的事儿,她气冲冲的跑到偏院,不想一进门便将站在门口的钱姨娘撞倒,导致她流产,下午便被送出城,连夜都没过。
可现在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如果这一切这些是真实的,那么意味着母亲谢倾还活着?
想到这里,楼宣内心激动,攥紧拳头的手心渗出丝丝汗迹,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嬷嬷的答案。
“晚饭后夫人刚来过,这会儿应该睡了”
“今日是几月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