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宣踩着石子路上前。正说话的瑞阳余光见一道蓝绿身影款款走来,慵懒淡漠的眼神一亮。
小姑娘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一双黑葡萄般的的大眼睛透着灵动与倔强。腰间淡水色罗带盈盈一握,宛如遥遥十里荷塘了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清雅脱俗而不做作。
萧赫身边的暗卫来报,此女乃户部侍郎嫡长女,因着是母亲是忠勇侯唯一的掌上明珠,所以忠勇侯对这个亲外孙女格外疼外,因此坊间传闻她娇蛮跋扈,苛待下人,就连普通闺阁女子所习的琴棋书画也不甚了解,说是草包也不为过。
不过昨日见她为母求医的执拗,令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楼宣站在凉亭台阶下止步,福了福身,态度不卑不亢:“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瑞大夫”又对着瑞阳行了常礼。
萧赫目光清冷,拿着茶盏,一饮而尽,淡淡道:“起来吧,坐.....”
话未说完,只见瑞阳身如惊鸿般窜到楼宣面前,也不管秦王是否建议有人打断他的话,硬拉着楼宣坐到他右手旁,嬉笑道:“来来来,小丫头,不要行那些虚礼,来喝杯本公子刚泡好的西湖龙井,好喝的很呐。”
站在花园边缘的翠竹气急败坏,瞧着这瑞大夫斯斯文文,却如登徒子一样拉起姑娘的手。要是传了出去,姑娘的声誉还要不要了?要保护好姑娘念头顿时涌上来。
翠松也被瑞阳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比翠竹稳重些,微微稳住心神,见瑞大夫客气地端了一杯茶放在楼宣面前后,不在有任何逾越举动,及时拉住欲要上前的翠竹。
楼宣一脸黑线,满腹诽谤,小丫头?你看去很年长吗?小屁孩一个。
不过当她垂首时,瞥见自己肉乎乎的手,瘪了瘪嘴,她忘了自己回到七岁,不是那个困在深宫的楼嫔,与秦王瑞大夫相比,确实小了......几岁。
“谢瑞大夫”
“叫我瑞阳就好!”少年嬉皮笑脸,看着楼宣的眼睛似要流出蜜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姑娘是如何得知本公子的呢?本公子记得自己从未和别人透露过行踪”。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射像楼宣,尤其是秦王身后的暗卫,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
幸好她在来的路上想好说辞,她脆生生说道:“前些日子,宣娘撞见一名从郑州逃难至京城的灾民,听他说那里瘟疫肆虐了很久,死了很多人,朝廷派了太医前去控制,却无济于事,直到来了民间郎中,不过几天便妙手回春将濒临死亡的百姓救了回来。陛下欲召见那位郎中,可惜他无声无息走了,幸好那灾民懂画技,尽管匆匆一瞥,还是将人给画了出来。宣娘花了重金才买来这副画。”
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画像。
她所说的灾民正是临死前碧宣宫里帮助李贵勒死她的两名小太监之一。
深宫寂寥,宫女内监们闲来无事时,总会聊聊八卦以及家乡的事儿,以表思念。
有时候她也会听上一听。
至于秦王能否找到她口中的灾民,楼宣倒也不担心,毕竟京都每日进出人数众多,根本无从查起。
画像上一名老者身穿藏蓝布衣,他走在泥泞小路上,脚下皆是受尽折磨且无家可归的病人,他心怀慈悲,怜悯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