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怎么气。”见陆西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安然皱了皱小鼻子,比划道:“好吧,有那么一点儿。”她放下手把玩着陆西辞的头发,接着说道:“不过进了这间偏殿就一点点儿都没了。”
这间偏殿其实很单调,除了他们现在坐着的这张榻,就只有两架子的玉简和一大半安然爱看的话本,剩下的就是满屋子的画像。
那画像仔细一看都是同一个小姑娘,或笑,或嗔,或喜,或怒,或眉眼弯弯,或娇嗔嬉闹,或拈花微笑,或执剑而舞,或……,看到最后那姑娘的身边多了个少年,不管在做什么他的目光总随那姑娘移动。
那画上的姑娘和少年分明与此刻看画的人相似极了,只是话上的少男少女更稚嫩而已。
若非深情谁又做得到能把一颦一笑都刻画的一般模样。
除了他从来没人将她如此放在心上。
陆西辞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安然真容,才把画像都收进这件偏殿,结果还阴差阳错帮他哄好了安然。
当年久寻不到,他都要绝望了,哪曾想还有今日让她看见的一天呢。
“慕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言谢,太生分了。”
“好,那我不说了。”
安然的视线往陆西辞身上转了一圈,突然起身拉着他往寝殿走去。
陆西辞见她迫不及待,轻笑一声打趣道,“阿然这是打算以身相许了?”
安然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到了寝殿安然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花纹精美的玉匣往陆西辞怀里一塞,自己出了殿门。
陆西辞打开玉匣一看里面竟是一件月白色的男装。
衣服用流云锦织成,行动间隐隐有流光闪动。流光锦来自深空,由虚空深处的星云所成,极为少见。
衣服分为三层,最里面是内衬,外面则是一件长袍。袍身上只用金琉线绣着简单的云纹,没有多余的装饰,腰间一方玉带,用阴阳结成扣。处处简单却透着一种精致,尽显低调华贵。
陆西辞摩挲着衣服,神色复杂。他当年随口一言,安然竟当真了。
他常年穿玄衣都成了习惯,可安然一直坚持不懈想让他穿白衣。为了让她打消念头,他明知她对针线不在行就说若她亲手所做他定然会穿。
其实他不仅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还存了私心。
在九幽世俗界女子出嫁前大都会亲手为未来夫君制一件贴身衣物,祈求婚后夫君她们放在心上,后来这就成了九幽互定终身的意思。
他不过仗着安然不解九幽习俗故意耍的心眼,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安然在女红上的天分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件衣物处处精致,无一丝瑕疵,可见绣它的主人用心程度。
其实他并非喜欢玄色,刚开始穿是因为能遮掩血迹。那时候在无望城太弱小,挨打受伤都是常事,每次安然见他流血都心疼落泪,他不忍她难过就穿了玄衣,就算沾了血迹也不明显,倒也瞒过她几次。
后来回了九幽,他年幼掌权不服者甚众,穿玄衣显得肃穆老成,他再冷着一张脸更能为他添上成熟唬唬一部分人,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也没打算改,但是安然喜欢他穿白衣,那他换上又何妨,何况如今也不需要他装气势了。
“慕哥哥,你好了没,我要进来了。”
安然再次进到寝殿,陆西辞已经换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