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然正面色为难地看着容厓,轻声唤道,“二哥~”
地上跪着的中年妇人神色凄惶,连连以头触地,“求姑娘饶了我那不孝女一回吧,妾身愿给姑娘当牛做马以报大恩,就是要了妾身这条命我也绝无怨言。”
“阿然自己决定。”
容厓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盒中的沧海遗珠,安然看了一眼心虚地转过头。
“姑娘,便是一命抵一命也成啊,求您让妾身替花雯去渡厄之地吧。”
“渡厄之地九死一生,你当真愿以替你女儿去?”
“妾身愿意。”
“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中年妇人苦笑,“怕。可她再不好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比起我死我更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她涕泪交加,“我早说让她离玲珑公主远点儿,她就是不听我的呀,如今果然断送在那个女人身上。”
“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早早约束。”
“雯雯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是个没本事的留不住她父亲导致连女儿也从小被她父亲忽略,被旁人欺辱,更没有什么朋友。我只好加倍补偿她。谁知这孩子从小竟养出了个自卑敏感的性子,可偏偏又不带脑子。她极重感情,雪玲珑给了她一点好处,她便十倍百倍地还回去,被人当了枪使也不自知。我劝过她也不听,妾身便想着这孩子自小没什么朋友,让她高兴高兴也好。便是这纵容害了她呀,是我错了啊。”
安然喉间发痒,“你很爱她是吗?”
“谁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当真要替她去死?”
“是。”
“好,本尊成全你。”安然转过头,“二哥,把她们母女送到蒺藜山吧。”
容厓瞟了一眼安然,“如你所愿。”他一抬手招来门口的侍卫,“带下去吧。”
“谢然姑娘恩典,谢容宗主恩典,妾身永生铭记。”
侍从已将千恩万谢的中年妇人带了下去,“阿然,心太软了对你没有好处。那女子如此辱骂于你,就几句求情你不罚便罢了还反而保护她们是何道理?”
蒺藜山,山如其名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穷山恶水。地处偏僻,元气稀薄,就是这样的地方反而生长着几种上域贵重的灵植,专门派了人看守,为了避免损失,一向守卫森严,出出进进都极其严格。可以说是条件最差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日花雯与雪玲珑闹得那般难看,若是被她知道花雯还活着,必定痛下杀手,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将来生活的差些,劳作辛苦些,但安然将人发配到蒺藜山反而是在保护她们。
安然的手在袖中紧紧篡在一起,指甲抠着掌心,有淡淡的血迹浸染了指缝。她颓然地低着头,“不是心软。”是羡慕。
忍住喷薄欲出的泪水,安然转身出了门一个瞬移不见了身影。
空无一人的山洞,一个青色的人影缩成一团呜呜咽咽,不停地抽噎着,最后不仅没有收住还号啕大哭起来,只听声音便能感受到哭泣里的委屈和痛彻心扉。
一张雪白的帕子擦去垂到眼前,安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眼泪跟止不住的大雨似的流的越发快了。
一个红衣男子站在安然面前,手里还捏着递给安然的手帕。眼波流转间,涟漪点点,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妩媚又多情。一袭红衣倾世,风姿绰约,魅意天成,全无一丝刻意便自成一道风景。一眼看去,心中只有惊艳二字。此刻目光专注地看着安然,盛满了担忧,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