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九最先劝到:“小然儿你可不能被这两个小子迷了眼,这婚姻就是束缚,咱们自由自在地多好。若你什么时候想风月一番了,咱们蓝族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回了族里慢慢挑,可比这俩小子强多了。”
安然小脸一红,连耳根都染成了烟霞色,“小舅舅,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待脸上的热度降下来,安然对茗溪道:“去请两位尊上先到烟波亭,本尊稍后便到。”
烟波谷位于十万云荒中一处不大的山谷,谷中清泉日复一日地流淌,将一块块溪石打磨得圆润光滑。溪边长着一丛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叶尖上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由于此地的溪水一半冷一半热,冷热交替之下,谷中常年弥漫着缭绕云烟。
陆辞与容厓先后到了此处,尽皆沉默。
陆辞朝着临溪的草亭走去,脚下传来木板断裂之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良久才弯腰捡起脚下的断木,那是一张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烟波谷三个大字。笔记稚嫩,却能看出刻画之人的认真。只是那木牌经年风吹日晒早已腐化,又被踩了一脚,而后被风一吹,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碎块。
“原来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了,连最坚固的浧木都风化成了残渣碎屑。”
陆辞抬起头,一身青衣的姑娘站在不远处,迎着光而来,和风熹微,与光同尘,一如当年。
安然一步步走到烟波亭,随意地坐在竹凳上,两根手指无意识的转着玉笛,对着二人却是笑得俏皮。
陆辞最喜安然的笑容,无忧无虑,明媚如春阳,只要看上一眼内心的暴虐都能被抚平,仿佛什么忧愁都能忘记。然而今日今日再看去,却终归有什么已经不同。他的心里陡然一阵心悸慌乱,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我们三人好久未在此处聚齐了。”安然环顾四周,是熟悉的陌生,风景依旧,却还是不同当年了。她的目光落在陆辞腰间的苍吾剑上,“大师兄把苍吾也带来了,二哥,你的灵犀琴带了吗?”
“自然。”容厓一掀衣摆坐在安然旁边,灵犀琴也摆在了桌上。
安然唇角弯弯,“真好,他们也聚齐了。我们再来一次圣问吧。”
笛声悠悠,琴音袅袅,凌厉的剑风裹挟着雾气,当年的三个孩童已成了如今能改变上域未来的风云巨擘。
……
容厓放下手中的玉盏,突然清声道:“我欲向师尊提亲,阿然意下如何?”
陆辞凛冽的目光射向容厓,又佳渐渐幽深,如深海一般看不见尽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安然的反应。
陆辞漆黑的眸子黑雾涌动,像是深海的漩涡,一片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惊涛骇浪。
“大师兄,二哥,你们看从这烟波谷看去,这天只有这么小小一块,可到了峰顶却又开阔百倍不止,再到天穹之上更是辽阔无际,天地何其大,站在这谷中看天何其狭隘。”
安然背过身看着河面,“天地渺渺,苍茫一瞬,阿然前些日子听几位长辈说起域外,深感见识浅薄,我想我该去看看这辽阔天地,浩瀚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