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蕤见他情绪好转了不少,现在虽然看起来被自己噎着了,但好歹精神比刚才强了些,也知道他并无大碍了。
“你当我来是为你哭的吗?才不会呢,你个傻木头,看你也没事一样,我也就走了。”
高蕤正要起身,却被赵属抓住了手腕。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好容易想多说话了,你来了又要去的,也不多坐一会。”
“正当你没病呢,你又糊涂了。现在回去只用说宫里耽搁了一会,若是再晚,母亲定要问我‘为何不在宫中用膳’,我答不上来,岂不是给人送去疑点?”
“什么时候你能陪我久一点才好。”赵属松开她手腕,低头小声嘀咕着。
“什么?”高蕤实在听不清,“方才见你好些,怎么现在我要走了,你比之前还要难过似的。”
高蕤是一定要回去的,赵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命了司勤亲自驾车去送。
梅氏在家里等了一会,方才听车夫说姑娘去买些东西去了,一会要回来,可没想到耽误了有些时候,而且回来还是坐的马车。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刚才去买了些糕饼,等出炉才耽搁的。”
“家里有啊,还在外头买什么?还真不错。”梅氏吃过一块,说道。
“是金福楼的。”
“怎么不见重茂?”
“哦,你爹爹新请来个秀才,你弟弟他正在学呢。”
高重茂是高蕤弟弟,今年年方八岁,正是要读书的年纪。
“哦,这样啊,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他今天刚来的信,说是在东海郡了,沿途的漕运都要管,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高蕤父亲后来虽然中了举人,便在没有中进士,眼看一家子要生计也只好听从高家安排去了各处管着漕运,虽然辛苦些,但钱赚的多。只是一年到头难得回家。
过了一会秀才从里屋出来,梅氏亲自去送。高蕤则拿着糕点到弟弟屋里。刚一进门就看见高重茂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
“怎么垂头丧气的,学什么了这么难的吗?”
“这先生教的太难了,还要背这些书。”
高蕤翻看了一会,这又说道:“原来是《诗经》,你才八岁这其中生僻字多,你自然不容易理解,他怎么不先教你千字文?”
“怕了,他方才读这《诗经》,一字三叹的模样,我听了都要瞌睡。好容易忍到现在。”
高蕤自然不会听他一人之言,只是这个弟弟从小就聪慧,她自然看中一些。
“你先吃糕点。虽然先生教书难了些,但好歹也是先生。你自己知道自己的,以后多加紧用功就是。”
“姐,我知道的。”
等吃过饭,梅氏才单独和高蕊说说话。
“明日早些起来,跟娘出去一趟。”
“怎么了?”
“今日来的秀才虽然不错,但我觉得读书是一层,识礼是另一次意思了。我早听人说与人结交还是要乘早,我打听到,礼部侍郎家有开私塾,好多人家的孩子都想求着去,想教自己孩子和他们家孩子结交结交。我打听到明日礼部侍郎的夫人过生辰,我去送送礼,你与她们认识一下,也好介绍你弟弟去。”
高蕤觉得不错,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学的些温婉贤淑也都是假样子,内里一个字也不识得。所以自己送礼不够,还想着要自己帮着结交一些。
梅氏想的也是这个理,高蕤是从宫里学的,规矩学识比照公主,比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子是自然不会差的。
第二天一早,高蕤便跟着梅氏出门去了,只可惜结果并不好。
“你们这是求晚了些,先生只收二十人的。”
高蕤和梅氏都有些无奈,毕竟人家说的是先生的规矩,其实也都是借口,这软钉子叫谁也明白。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家也不是真高家,高夫人都不管的,梅氏自己来求,他们也拿不准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秉性,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家孩子随便和外人来往的。
这件事若是就此揭过也就罢了,偏偏又传到赵属耳朵里。
赵属写过一封信,他悄悄联系司马珏,将信送给礼部侍郎刘平易。
梅氏意外的收到刘夫人送来的请帖,一见面才知道是重茂的事,感激不已。没想到刘夫人却说有岳王担保的。
梅氏根本摸不着头脑,也从未知晓谁是岳王。等高蕤回来才知道。
“你和皇后说过这件事的?”
“其实也不是,就是和馥儿公主提过一次。恐怕是她知道了才和什么岳王说的。”
“那这岳王你知道吗?”梅氏有些没想明白。
“就是从前的秦王。”
“啊?你可别和他扯上啊?”梅氏虽不知道岳王,但知道秦王被贬则的事情,这件事大家心里清楚,但都不明说,她知道的也不多,只觉得这是皇上贬谪的,应当是不好的。
“娘,你想什么呢。”高蕤也懒得和她解释,只觉得心里生气,明明他们都没见过他的,一时好了就都奉城,如今见他落难了便都要回避。
“我们家也不算富贵,可是一点受不了牵累的,不行,这礼部侍郎也跟岳王有关系,我不能叫重茂去了。”梅氏想不通,却又在这瞎琢磨起来。
“这件事皇后也知道,你若回了岂不是连皇后娘娘的面子也驳回了吗?”高蕤虽然不知道赵属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想得到他这是为了帮自己,她若回绝了叫他怎么想。
“啊,罪过罪过,还没想到这一层。算了,我也不敢回什么,只答应便是。”梅氏被吓到,虽然担心,但想到先生还是好先生,也难得求来的,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