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
这句话与早间的一样,高蕤轻轻笑着,想起来一早的荒唐。
桌上准备着两副碗筷,赵属自然的先给高蕤添饭,又顺手添了碗汤,就像从前做过的一样。
“我从前在宜州,没有准备那么多奴仆,都是自己动手照顾自己的,没想到也就成了习惯。”
高蕤安静的听,也安静的吃饭,也不像早晨的时候那样傻盯着他,看来应该是恢复了。
“李姑姑已经来过了。我也没有其他要问你的,但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这算的了什么,我还怕得要死。”
高蕤本来也想轻松说过,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赵属抬手,用手指帮她拭去泪痕。
“你有什么都不要紧,就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你只管哭,自有我为你心碎。”
高蕤再不必避讳旁人,有赵属在,她可以任意大胆的哭出来。
等哭得累了,赵属再抱她到卧榻上。天很热,又多有蚊虫,赵属一边为她打扇,一边哄她睡觉。
高蕤见他十分认真,见自己睁眼还皱眉头凶自己,尤其像从前父亲的模样。
“你怎么这副模样,倒显得我像是你的孩子一样。”
赵属听说,故作生气的模样。
“乖乖还不快睡?是不是白日里不好好读书贪睡了?当心我明日问了先生,罚你板子?”
高蕤咯咯直笑。
“你倒是像我父亲一样了。”
“乖乖可真是顽皮,可不许打趣爹爹。”
高蕤还是笑着看他。
“你再不睡我可要罚你了?”
“你当怎么罚我?”
高蕤还不信邪,只坐起身那下巴看他。
赵属目露精光,高蕤觉得不对下意识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你怎么这样,快停下,哈哈哈哈,别再咯吱我了。”
过了一会,见高蕤笑得喘不上气,真的累了,赵属这才停手。
“你真要睡了,不然明日要起不来的。”
赵属温言相劝,高蕤也怕了,只得老老实实睡觉,不多时便睡着了。
皇后此刻正疲累的坐在宁福殿外,比起高蕤的事情,她更担心皇上的病情。
昨夜喝过药以后便稍微安稳的睡了一晚,今日又喝过两次汤药,却仍是酣睡整日,不见更多好转。
太医们轮流守着赵禛,随时留意着他的状况,此刻却又忽然的开始发热,若是明日还有其他症状那可如何是好。
皇上病重,此事非同小可,今日无早朝自然可以不对外宣布。若是这几天还能好也就罢了,可眼见得越发严重,谁心里都没个底。
雍王还小,赵属又被发落不得任用,赵禛若真的有什么突然的,谁又能控制住如今的局面。
“娘娘,司马恩已然在垂拱殿内候着了。”
“宣他过来罢。”
“娘娘,司马恩是外臣,这寝殿……”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计较这些?”
司马恩被突然传召到寝殿也是首次,他略有疑惑,但还是收敛心神跟着内侍去了。
“宰相大人不必拘礼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宰相大人不要见怪本宫在此处传召。”
“皇后娘娘但说无妨。”
“后宫无权干政,本宫本不应该来找您,但此刻皇上病情严重,恐怕需要些时日调理病情,前朝的事情,请宰相大人帮着平稳朝局。”
“为陛下分忧,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皇后点点头,还想多说什么,却见林忠厚从寝殿内走出来。
“见过宰相大人。”
“见过中贵人。敢问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太医们还在整治呢,我不通医理,也不清楚的。”
司马恩虽不知道皇上到底如何,但如此听来恐怕不容乐观。
“明日一早还有大朝,臣先告退。”
司马恩走后,太医也诊脉结束。
“陛下可有好转?”
“脉象已经好转,只是精神耗费极大,恐怕一时难以醒来。”
皇后听罢默不作声,抬步走入殿内,坐到赵禛床边。
赵禛这一病似乎老了许多,才一日的时间,头上竟然多了不少白发。
皇后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到底很难寻到从前的模样。
她就这么望着他的睡颜,默默不语了很久。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