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已经在这京郊的几座古寺里寻了好几天。
他带着那对红玉,想要寻个古朴的寺庙供奉起来。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我手里来了,真还成了故事一般。”
他此刻身处南山古佛寺中,据说这寺庙汉末变有的,几经战乱还得以保留实属不易。
“果然是古寺的样子,这些佛像都是些古朴的模样,罗刹也略显狰狞,这些石佛雕琢的痕迹,与大相国寺里的金身塑像,也完全是两种神韵。”
他一路在心里默念,这些,看到什么都要感慨一番。
随他一同参拜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沙弥,不晓得是不是吃素的关系,亦或是这袈裟不合身,赵属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体格太瘦。
“小师傅,你是不是斋饭没好好吃,怎么这么瘦的?”
“城中寺庙里的和尚都有沿街化缘报更,本庙又太小香火不盛,斋饭确实不够吃。”
“你这样说倒也算诚实。”
“嗯,师父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赵属没再打趣,他微微抬手,一旁的司勤奉上锦盒。
“小沙弥,你师父呢?”
“师父在后山等着施主,但要您自己过去。”
赵属稍感意外,直到他走到后山西房内才发现已经有另一个人等着他。
“如今要见岳王一面还真不容易。这次特意请知玄住持请你过来,不然也找不到理由见你。”
赵属对着座上司马复深深一拜:“学生赵属见过先生。见过知玄住持。”
“来,坐下来喝茶。”知玄住持替二位倒茶。
“自你回来我就叫你不要来看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对我有什么埋怨才好。”
司马复自从十年前辞官以来,一直裹着深入简出的生活,如今年事已高,想拜访他的人虽多,但他都是一概不见的。
“学生得幸师从先生就已经十分感谢,又何来埋怨。先生这样说,言重了。只是学生不知道先生到来,我空手而来实在抱歉。”
司马复点点头:“哎,我们师徒之间还这么客套做什么。喝茶,这山茶是知玄大师亲手种的,实在难得。”
俩人寒暄几句,赵属从袖中拿出锦盒,打开来给知玄大师过目。
“这两块红玉也算前朝旧物,只是不知能否寄放在寺庙中供养?”
知玄大师看过,回道:“应当问题不大,只是贫僧先拿去给寺里的徒儿们看看,还得安排如何供奉的。两位继续,贫僧便不打搅了。”知玄大师接过红玉离开。
送走知玄大师,司马复立即问赵属道:“如今朝堂之中支持你为储君的仍有很多,只是难免会被陛下影响,无法保你。眼下你这样的处境,你有想过该如何吗?”
赵属自嘲得笑过一生,自觉无可奈何。
“陛下是有意限制学生的作为,恐怕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什么机会,何况学生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引起陛下怀疑,学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进退两难?倒真是为难你了。”
赵属苦笑,只见司马复的茶杯空了,便替他添茶。
“先生此来可是为了点化学生?”
司马复接过茶杯,一幅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开口道:“不错。如今你陷入两难,前是前不得的,退更是无处可退。可否想过左右一步,或许能有转机呢?”
“先生的意思是?”
司马复放下茶杯,拿着茶杯和茶壶做比喻。
“你之前去宜州”司马复将手中的茶杯推到桌子边缘,“我就想你或许能有所历练。”
司马复提着茶壶放置于托盘正中。
“你如今在京城无法动作,就如同这茶壶受困在这托盘内,反倒没有在宜州显得自在。抱歉!”
赵属正认真听着司马复的陈述,毫无防备的被司马复夺走手中的茶杯。
“假如说你如今再有机会,自请出京,你当选什么?”
赵属不假思索道:“岳州。”
司马复目光一闪,含笑反问道:“为何?”
“岳州离开封也不算太远,又处于洞庭湖之东,无论是粮食,商业,以及军防都可与京城相较。最重要的是他位置优越,水路畅通,比汴京更有优势。”
司马复赞许的点点头,开口道:“不错,你也算了解岳州的地缘优势,还有一点我必须提点你,岳州几乎也是人才聚集之地,是南方学子入京之前的必达之所。”
司马复的一番提点,叫赵属醍醐灌顶一般。
“多谢先生提醒,否则学生还不知要受困到如何。”
司马复摆手道:“并不是这样,还是你悟性如此一点就透。而且这件事,你必须自请陛下,此去岳州可有什么好的名目?”
这会需要赵属多想办法,因为大燕的藩王若非旨意不可擅自离京,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赵属转眼又想到司马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好容易师父在此,徒儿那有不问的道理。
“还望先生能费心,学生暂离朝廷,还不知有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