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高环儿赫然打断。
“陛下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陛下想要的应当无法实现了。”高环儿从袖中抽出一卷白绸,展开给赵禛看,“这是群臣联名的白绸,全都都是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言辞恳切,实在难叫人不为之动容。”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了吧,何必在此说这些许多。”
“你自然可以做的太上皇,但皇位必定不能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你该知道,我更看中的是谁。”
“林忠厚在你手上,玉玺也在你手上,你又何必来问朕?”
“臣妾要的,正是陛下的金口玉言。比起圣旨,朝臣或许更相信陛下在朝堂上亲口说出的话。”
赵禛微眯着双眸,看着高环儿冷笑一声:“你倒是颇为自信,怎么不想朕当众反悔又当如何?”
“陛下不会的。”高环儿抬手,李莉韵将一卷发带奉到赵禛眼前。
“这是……你把他怎么了?”这发带分明是雍王赵昕的,赵禛急切起身,就要跌出床边,高芊儿上前扶住。
“臣妾求皇后娘娘了,不管怎样先考虑陛下身体。”
高芊儿连连磕头,叫的人心烦。
“来人!”
“不知皇后有何吩咐?”
高环儿见来人是明安便继续吩咐道:“看好你的主子,别叫她磕破了脑袋。”
“是。”明安立即上前架住高芊儿的胳膊。,
高芊儿不能动弹,她恨恨回头看明安一眼,明安低头并不叫人看到神情。
“朕答应你。”赵禛看着手中的发带,“只要你答应朕,绝对不能伤害兴哥儿。”
“只要陛下愿意,臣妾自然不会。”
事情的发展偶尔也会出乎意料,赵禛亲自宣布收回旨意,并且亲自下旨命岳王赵属做摄政王,代理大燕政务。
满朝大臣再无异议,司马恩更是带头领旨谢恩。
虽然赵禛仍是名义上的帝王,但实际上他这一举措已经是将手中的权利全都交付给了岳王,他自己更是直接迁出福宁殿,一道圣谕下达,宫中旧人全部跟随太上皇赵禛迁居北辰宫。
为此岳王赵属特意入宫挽留。
“陛下如此辛劳,何故劳师动众,如果还在宫里岂不是更好调理,北辰宫地处高地,冬日寒冷,实在不宜养病。”
“哼,朕留在这里做什么?留给你们天天三番五次的刺激,还是怕朕出了这里不好监视?你们想做什么朕都知道,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还不是皇嗣,朕还轮不到你来孝顺!”
赵禛说得气急,顺手将手中的书卷朝他扔去,书脊正好打中赵属眉骨,留下一道半寸的血痕。
赵禛盯着这半寸的血痕出去,迎面赶上高芊儿进来,但赵禛并没有去看,只快步离去,留下高芊儿正要回身去叫,一旁的明安赶到,反手挡住她视线。
“怎么,原来你也不全是虚情假意,还有一人叫你付出真心?”
“闭嘴,不该你讲的话,最好不要讲。”
高芊儿气急,当即就扬手要给明安一巴掌,明安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脸上留下四道指印。
“嘶,你当真好狠的心,从前还在我怀里哭,现在翻脸不认人。”明安不敢用手去摸,只用舌头顶脸皮,一幅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呸,别以为你认了别人做主子就能无法无天,你也不过是换了主人的狗。都说一仆不事二主,你这条狗连忠心都没有,迟早叫人扒皮抽经溺死在粪池里才好!”高芊儿说得节气,转身要走,没想到明安并不示弱。
“一仆不事二主?好,好一个一仆二主,我自幼被买来买去当做奴仆,早就不知道伺候过多少人。可你不是,你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可是呢?还是沦落到与我一样的下场,不,应当是更惨。你以为你就是好的了?心里想着一个,表面上哄着一个,背地里却还要和我这个假男人调情。”明安绕到高芊儿身前,伸出三指,“你这算不算,一女三夫?”
高芊儿恼羞成怒,正要扬手再打,却被明安一把抓住。
“哎哟哟,说中心事了不成?可我已经不会再教你打了,之前的一巴掌就当我还你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你再打我,我可不会再与你客气。”
“你!你敢!”高芊儿气急,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打,可到一半忽然停下,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明安甩开她的手,诡异的看着她。
“可笑,你问我笑什么?我笑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自然是笑你,你最可笑。”
高芊儿促狭的看着明安,上下打量一番,从下至上。
明安以为她看的是他的内臣官服,便整理衣袖发冠道:“我可笑,我看你是疯了,我刚升做内侍高班,正是得意的时候,还有人笑?谁人敢笑?”
“哈哈哈,我就是笑你,笑你小人得志,笑你以为自己从狗做了人,笑你不知身份,还指望能做个真男人。”
“你!”
“别,高班大人,别生气,你方才吃醋的样子可比现在来得潇洒。”
“疯了,你真的疯了。”
“我确实疯了,居然还曾经相信过你。”
高芊儿抬手,将手腕上的菩提子摘下,亲手扯断,明安居然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还是阻拦不了菩提子四散跌落。